返回第2592章 心中无事  赤心巡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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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诸位所想。”他定声说:“在这部名为《勤苦书院》的史书里,理论上没有任何封镇能够对我生效。我记录了故事,也刻写了时间,留下了无穷可能。”

人们面面相觑,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

左丘吾最负盛名的两部著作,一部是《上古封印术演变之我见》,还有一部,是《时代建筑史说》!

“也就是说。左院长编写的这部史书,不止是纪传,其实还有明确的时间线索。”孝之恒微微抬眼:“你在其中藏了答案吗?”

“历史总归逃不开时间!”左丘吾没有正面回答,或是现在回答已经没有意义。

那些线索和答案,本该是若干年后等人翻。但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太虚阁如快刀破竹,一下子就砍到了底。

现在确实是到了面对一切的时候。

他径直往前走,走到了剧匮的对面,直面法家真君的审视,坐在了那过去时光里一直没有人的石凳——

本该是为司马衡留下的棋凳。

他说道:“姜真君留不留得住我,尚还有待验证。不过他在封镇上的造诣,的确非同一般。左某平生自负,若说有谁能在此道与我相较,当世只有此人——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是现世第一。”

众生僧人没有说话,连谦虚也没有。

左丘吾又道:“剧真君自己跟自己下棋,终归太耗心力。要延续双方的落子风格,还要始终维持平衡,不输不赢……天平的两端,都在给你加担子。勤苦书院的事情,叫你们受累,我作为院长,需要向诸位致歉!”

剧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左丘吾探手入棋篓,拿起了黑色的棋子:“司马衡落子极重,擅长‘大势至’,他的弈棋之术,可称天下无双。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赢过他,最后想到了万无一失的办法——”

他说着话,将手里的棋子,随意地放在了死角:“我来替他下。”

啪!

落子无悔。

那环绕棋格囚笼的书简墙,顷刻变作了整体,连成了一卷竹简。

最后是青简一卷,将动摇的时光都卷走,将那枚代表司马衡说话的黑棋,也卷入其中。

“迷惘篇章三十载,光阴刻痕不止八千年。司马衡已经离开很久了,他的故事,我可以续写。”

在亭外的虚无中,隐隐有什么在翻滚。

在凉亭之中,左丘吾的声音如刻刀。

他的目光已经干涉了【黑白法界】,无形的力量将时光搓成了一根麻绳,就此穿过了棋格囚笼里书简,将它捆缚。而后如爬楼般,一级一级地将它送远,竟就在众人的视线里,逐渐消失不见。

身在此世,坐在棋凳上执棋的他,相较于还陷在“迷惘篇章”里的那一个,的确占据太多优势!

左丘吾坐得笔直,但低着头,定定看着空空荡荡的棋格囚笼,那枚黑棋消失的位置:“时代建筑是我的门,也是你的门。这是我一生至此,所创造的最强的封印,它可以代表我在封印术上的最高成就。我叫它……”

他顿了顿,道:“就叫它‘束之高阁’吧!”

“你唯一回家的路,就在勤苦书院。而从二百七十篇的现在,到最初的一万两千六百篇‘纪传’里,所有历史延伸的可能和不可能,都为你锁上了门!”

“司马衡,永远不要回来了。”

“就好好地做一个旁观者,写你冷酷的史书。或者有一天,不明不白地死在历史里。或者就终老在迷惘篇章中。”

众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也在等左丘吾下一步的动作。

左丘吾如果只是单纯地封死时窗,锁住历史门户,永远放逐司马衡,他不必等到今日。也不用做这么多。

“到你了,剧阁员。”左丘吾抬眼看着剧匮,用一种莫名的、竟有几分请求的眼神:“我已经替司马衡做出决定,你也应该代表你们的太虚阁,替我来落子了。”

礼恒之不发一言,孝之恒也只静看。

剧匮沉默着,将手中那枚白色棋子,填进了白方的‘眼’,杀死了白棋的一角地!

作为弈棋者,他应当争胜。但作为【黑白法界】的主持者,他要做的是维持棋局的平衡。

左丘吾满足地叹了一声,拈着手上的黑棋,在棋盘上空巡行,几次来回后,停在了那头圣魔所在的棋格上空。

他说道:“勤苦书院应该给天下一个解释。这《礼崩乐坏圣魔功》,在书院已经潜藏了很多年。我把书院写成史书,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将此魔揪出。你们一页一页地寻我,我也一个字一个字地找魔——”

“我不得不撕掉的本来大有希望那九十篇纪传,都是魔性所染的世界。我寄予厚望的那些主角,开启了魔的篇章。我弃掉的那些废稿,也大多跟圣魔有关。”

“不管是什么原因。勤苦书院滋养了圣魔,就应该承担责任。今日我,当效姜真君——”

“天刑炼魔!”

他的手指一松,这枚黑棋就坠落。

而在这枚黑棋坠落时,执棋之身遽化流光,竟然投入棋盘中。

与此同时二百六十七个左丘吾时身,同时在棋格囚笼里一跃而起——

他的确是封镇无效,时光不隔。若非一开始分割太过,被太虚阁打了个措手不及,分镇各处。本该在勤苦书院的历史里,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流光交汇于一瞬间,这一刻主身合时身,真正完整的左丘吾,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势,如天之无垠,偏偏又入局为子,小而无边。

不受阻止地落进了那方棋格,“啪”地一声落定,同那颗圣魔的头颅,共处一间囚室中!

天下第一书院的院长,走进了斗兽场!

“愚不可及!结果早就确定,还在这里徒劳挣扎。”

那颗圣魔头颅猛地撕扯起来,瞬间显化了形体,却是一位穿戴得体、气质儒雅的书生。他的眼神,给人以“仁”的感受。他面容,给人以“礼”的端庄。他的声音在呵斥着,却是恨铁不成钢——

“通天大道不走,偏向小路顽行!”

轰!

左丘吾张开五指,一把就将他按在了墙上!“你也配跟我论道!”

湖心亭中,众皆肃然。

左丘吾说的不是效仿余北斗镇魔,而是效仿姜望在天刑崖炼魔。

可是这两者有根本性的不同……

《礼崩乐坏圣魔功》,并未丢失不朽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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