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6章 鲸歌

九婴的四个头颅直接被砸碎了，这出乎了皇帝的意料，因为这种精神饲养的凶兽照理来说是可以无视一部分物理攻击的，他们虽然有形，但凝聚他们形的终究还是蓄养者的精神，所谓的形只是外壳。

但林年的拳头和刀爆开那些头颅的时候，皇帝真切的感受到九婴本质被撕裂了，毫无疑问，能撕裂精神的只有同样暴戾的精神，那是真实、庞大到仿佛“降临”般的，属于“八岐大蛇”的精神，这个本该只能拘束于使用者体内的言灵居然将领域突破到了体外！

而这个异常的现象带来的效果也很显著，那就是林年的龙化现象出现了可怕的畸变，那双熔红的黄金瞳就像糜烂的红灯笼果，流出比鲜血还要污秽的猩红，龙鳞上遍布山川流水的纹路，在身位后竟然也真的长出了一条龙尾，而那尾尖上则是耀着暗金色的尖锐光芒，亦如神话中那把脱于八岐尾骨的“天丛云”。

如果说“八岐”这个言灵是将那神话中凶兽的力量以“神降”的方式束缚己身，得到不老不死性以及灾祸般的力量，那么将束缚己身的属于“八岐”的那只凶兽真正地脱离了躯体将会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或许那是有别于“八岐”的另一个言灵，也或许那意味着曾经白王对自己血裔的承诺：真正的蜕变为龙的天梯。

八岐强行突破了九婴！

皇帝御令下的九婴将林年周遭的一切海水都冰封，可无用，冰层中的凶兽只需要振臂，那些坚冰就像玻璃一样破碎，一层又一层被打爆突破！

皇帝再御令九婴进行轰燃，大片的海水燃烧了起来，就像永不熄灭的白磷燃烧弹，附着在林年的身上，可依旧没用，在火焰沾染上的瞬间，那龙鳞缝隙中汹涌出的雾态血液就像是一层薄膜一样阻隔了轰燃的火焰，再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剥离掉！

九婴再度卷起洪流，那是对水元素最原始的驱动，强劲到足以摧毁航空母舰的水底海啸发生了，可在那些海啸中林年依旧像是无可撼动的导弹一样追向皇帝！

九婴的最后五个头依次爆开，这个被誉为可以堪比太古权现的言灵终究还是没有撑过太久，但也依旧给皇帝争取了一丁点的拖延时间。

这里是大海，所有海洋与水一系脉络的言灵都被得到了完美的使用，既然强攻没有效果，祂就利用更偏门的方式。

祂发出了悲歌般的鲸鸣，那不是求饶也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言灵，一种人类几乎无法掌握的言灵，在龙语直译后的这个言灵应该被叫做“深海回响”，那是通过模拟海沟热液喷口从而制造出令人“最不适的声音”，并非最高频，也并非最尖锐，而是最不适。

亦如指甲在黑板上摩擦，金属互相嘶鸣，铙钹在耳边的爆响，那是货真价实的地狱之声，因为只有人类才会坠入地狱，只有人类才会相信地狱。即使戳破耳膜，地狱也在身边，因为在海水作为介质的环境中，那些声音更会通过震动传导的方式使人无法躲避。

即使是林年，在一瞬间也表现出了不适感，可下一刻，他的不适感就消失了，因为叶列娜接过了他一部分的感官权，替他承受了这个言灵。向来叶列娜都不怎么会插手林年的战斗，可这一次，她表现出了极端的配合，只为了将皇帝真正的杀死在这里。

八岐被解除，随后释放的是复合领域·时间零·刹那，绝对的速度一瞬间让林年消失在了原地，没有高速移动时产生的超空泡，就像是幽灵一样无视了部分物理定律，在领域解除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皇帝的宽阔后背上。

无数的海水瞬间钻向林年身体的每一个缝隙和孔洞，试图从内部去将这个人撑爆掉！那些海水却立刻受到了阻挠——十二福音的浓雾鲜血早就准备好了防御这些异物的入侵，将这些海水死死地抵抗在了林年的身体之外！

村雨被握在手中翻转刀刃，最终举过头顶，八岐再度被释放，这一次就连皇帝都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在那一瞬间，那神话中的荒兽仿佛活了过来，利用八只首尾缠绕住了海洋与水之王数百米的身躯，而那象征“天丛云”的神话之剑则是悬于天上，最终——落下！

那是一记从上到下的劈击，没有华丽的名字，却也是林年在接触刀剑的技艺后做过的最多的一个动作——素振。

一种最基本的挥剑练习，要使人保持气合的状态，全身充满力量，心无杂念，在挥剑的瞬间讲究气的凝聚与爆发，精神、呼吸、力量、技术的完全统一。

村雨刀长不过一米左右，可当林年切下时，斩击切过了海洋与水之王那磅礴身躯的整个横截面。

洪水开闸的鲜血从那磅礴鲸躯的后半截环切面爆开，这一刀林年切下了皇帝身躯的三分之一，将其每一次摆动都能抽爆一栋摩天大楼的巨大尾部给斩断了，如同坠落的山峰般带着黑影落向深渊！

巨量的海水涌去断截面的伤口止血，就连皇帝也忍不住发出了暴怒的吼叫——没有任何一个君王，在身躯被斩断时不会愤怒，这是对王座毫无敬意的冲击。

可能是剧痛带来的愤怒，使得皇帝的精神领域发生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巨大波动，那是又一个顶格言灵的释放的征兆！

一瞬间，林年感觉自己的速度变慢了。

不，不是他变慢了，而是他周围的环境变得“凝实”了。

【言灵·海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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