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众人磋商详谈时,她也话语极少,主要让郭掌柜去谈。
被夸赞,欧阳戎没在意,客气了两句。
“檀郎,这礼盒里面是什么?包装的挺好的,是送给谢姑娘的礼物吗?”
“好像是一枚云龙纹玉璧,呀,檀郎,这个好像很贵重哩,都能买下咱们住的这座宅邸了,谁送给的呀。”
一看就是受过高门大族的严格礼教。
对于王操之推荐的朋友,欧阳戎颇为放心,不过还是问了一嘴。
对于利益分配,欧阳戎作为江州长史,身后是江州大堂,代表浔阳城士民们的利益,
浔阳渡的码头,早已热闹起来,勤劳些的贩夫走卒早已挑着担子,珍惜冬日难得晴朗的一天,四处走卖吆喝。
但是,她却抛头露面,来此洽谈生意,还不戴面纱什么的避嫌。
欧阳戎摇摇头,看向窗外轻声道:
“欧阳大人的条款未免太苛刻了,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唉,而且这样一来,江州大堂的主导权也太强势了些。”
不过欧阳戎今日早起过来,不是为了办年货过节的。
下一刹那,她感到小手被一只大手按住,十指连心的握住,阻止了下滑。
前些日子,浔阳楼第二场聚会介绍认识后,欧阳戎就开始与他们商讨入股分成的事情。
少女心疼,却帮不了什么,只能不打扰他。
顿了顿,他露出一个轻松笑容:
“既然诸事已敲定完毕,走吧,带诸位去双峰尖逛一趟。
这个时代,能天天睡懒觉的,除了权贵人家外,估计也就剩懒汉了。
欧阳戎特意问了下,这位夫人的钱财来源是否干净,该不会是白手套的洗钱什么的,王操之立马拍着胸膛保证,绝不是什么放贷、逃商税之类的灰产。
欧阳戎站在浔阳渡市贸司的门外等待了会儿,转头看了看后方逐渐热闹起来的码头。
欧阳戎脸色相对平静,眉头舒展,似是终于松了口气的模样。
欧阳戎仰头闭目,脸庞盖着热毛巾,呼吸均匀,似是欲睡。
未时初刻。
“好。”
老掌柜在晴书面前,卑躬屈膝,言听计从,似是以她为尊。
身后跟着出来的王操之、马掌柜、郭掌柜等人,表情苦笑摇头。
大门缓缓关上。
浴桶前的气氛静谧,只有淡淡水雾弥漫。
只是些小摩擦与分歧,须细细商酌。
他揉了一把脸,起身出桶,擦拭一番,穿好新衣,走出屏风。
“多让渡一些条件,咱们可以多加些钱,多一些合作不是?”
“这天底下的好处怎么能全部被占尽?世上不缺聪明人,可若是什么利润生意都被聪明人做了,百姓们呢,还有谋身之所吗?这生意必不长远,留一点吧,凡事留一点才能长久。”
而今日,就是他们给出答复,敲定方案的最后期限。
“也行。”叶薇睐微微鼓嘴:“别被谢姑娘误会就好。”
区别于寻常衣肆,这是经营富人、贵人礼服的高档商行,成立多年,金字号老招牌。
“主要是一直觉得,伞养静气,女子撑伞,静若处子,优雅知性。这一点,小师妹还是需要学习下离小娘子,少些虎气,多些静气。”
还说这位夫人所经营的商行,是一家大衣行。
终于,会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内打开。
“姐夫,久等了。”
有些劳累疲倦。
但他很清楚,浔阳城里,特别是星子坊,有很多受生活所迫、比他更勤劳之人。
面对晴书的柔笑示好,欧阳戎也回了一个微笑,转过头:
“都到齐了?那就走吧,外面冷,进去聊。”
欧阳戎颔首,目光落在了王操之、马掌柜身边那些颇为陌生的面孔上面。
“嗯。”
不过大方向上,众人还是一致的。
叶薇睐转头看了看。
不多时,一众商贾参观完毕,相互道别,大多一脸满意的离去。
他招呼了声,带着王操之、晴书、郭掌柜等人,走进了市贸司的一间会客厅中。
“嗯。”欧阳戎随口问:“在干嘛?”
弯腰时,少女披散肩头的雪白长发被浴桶中上冒的水蒸气沾湿。
欧阳戎摇摇头:“不知道,你帮我拆开看看。”
“好。”
“怎么睡着了。”
“……”
他们看向前方欧阳戎背影的眼神,有些无可奈何。
只不过东家的这位夫人,行事低调,不愿意透露姓名,所以只派了婢女晴书与郭掌柜前来,全权代理。
“挺好看的,谢姑娘应该喜欢,不过……”
期间,在某一处泉水边休息时,晴书突然靠近,侧目问道:
“长史大人,奴婢其实有一事不解,明明有一些更赚钱的商机,咱们可以合作,对你我双赢。大人为何拒绝的如此果断,还给大伙定下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是檀郎前些日子,用竹子制成的,送出去了些,还要一副寄去了洛阳。
这时,叶薇睐拆开了贵重礼盒,取出了一枚质地不凡的玉璧。
欧阳戎立马回道:“就不能是‘善’,送‘善’?”
“不过什么?”
叶薇睐回头看了看,发现檀郎又在熟练摆弄桌上那副叫算盘的古怪玩意儿。
趁着天光未亮,他起床披衣,迅速洗漱。
“好的,檀郎,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参加谢姑娘的生辰晚宴呢。”
所以说,欧阳戎起床起的不算太早,或许在富豪权贵居多的槐叶巷里算是很早。
他自然是据理力争,对于某些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掌柜,和一个桃眼的年轻女子。
众人不无不可,纷纷应允。
有时候叶薇睐半夜醒来尿尿,都能迷糊看见檀郎在书桌前踱步徘徊的身影。
最近每夜,檀郎都晚睡,在敲这副算盘,灯下,埋首书海,似是在算账。
他自留了两副,一副放家中,一副放江州大堂。
……
这些都是王操之等人介绍而来的豪商朋友。
他才放下心来。
银发少女先是小脸惊喜,旋即又担忧语气,回头问道:
“要不要退回去?万一是贿赂怎么办。”
抿了下嘴:
叶薇睐微愣:“还有这种讲究?檀郎,这是哪里说的?”
“嗯。”欧阳戎点头:“托好友画的,好看吗?”
桃眼女子颇为年轻,身上穿着一件疑似婢女裙的衣裳,头发梳成双丫鬓,两手端在腹前,站姿端庄守礼。
晴书似是毫不关心刚刚敲定的利益分配方案,一双妙目流转,看了眼欧阳戎。
众人脸色各不相同。
“也算是先去瞧一瞧,咱们即将要做的、改变浔阳城格局的大事之地点。”
欧阳戎在书桌前坐下,伸了个懒腰,笑说:
放好衣服,叶薇睐默默走上前,手指捻开裙带,微微缩肩,白皙锁骨顿露,裙裳宛若滑梯般顺滑落至她的脚踝边。
欧阳戎笑了下。
欧阳戎拍拍袖子,看了眼接近黄昏的天色,转身准备去参加生辰宴会。
正好,发现王操之也去赴宴。
二人同路,共乘一辆马车,缓缓驶回浔阳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