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高中生活颇为无聊,比起在福冈的时候,还要没意思。这也许是因为来到东京以后,滨崎步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像个普通女学生,而非不良少女。
岩桥慎一和她说:“我今天约了ntv的制作人,也许会谈tokio那档节目的事。”从四月份起,这档节目的播出时间往前提了三十分钟,意味着分量更高。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只是怀揣明星梦的班上,长濑智也这样已经有了明确路线,并且在电视里多次亮相的人,是名副其实的明星,班上的风云人物。
好在,那种“班上的风云人物找自己搭话,因此为自己招来别人的嫉妒”,这种少女漫画里的情节,没有真的发生在现实里。虽说现实常常发生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但现实不是漫画。
相比之下,女同学们真心喜欢谈论的,是长濑的事迹。但滨崎步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在听到她们说起长濑所在的组合,在ntv有档收视率很高的节目时,想起菅野美穗告诉过自己,那个组合岩桥慎一也有参与制作。
找滨崎步搭话的同学是出于对她的好奇,在得知两人只是拍摄过同一部电视剧以后,又把关注放到滨崎步参演过电视剧这件事上。
岩桥慎一从报纸上分神出来,看着她,“你和这个长濑同班吗?”
她抬起眼皮,瞧见岩桥慎一手边的杯子空了,忽然急匆匆地问他:“您还要再来一杯咖啡吗?”
岩桥慎一回应的游刃有余:“家里有人温柔,就要有人更严厉一些。”
只有两个人在厨房时,就变得很适合闲聊。
……
反转、再反转,是吧?
岩桥慎一想起三谷幸喜那个一本正经开别人玩笑、自己还不觉得好笑的样子,觉得中森明菜的猜测也不是不无道理。他玩心上来,跟中森明菜商量,“我们来打赌,怎么样?”
当初,是滨崎步自己义正辞严,提醒岩桥慎一不要利用她对中森明菜的喜欢打动她。结果,真正打动她的,其实是岩桥慎一。现在,岩桥慎一用她说过的话调侃她,滨崎步感到一阵羞耻。她认真回答:“我没有。”
今天在学校,班上有个人来和她搭讪。滨崎步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杂志封面的文字,脑中回想起这件事。
经纪约和唱片约同时都签出去的滨崎步,在众人眼中,是“最好不要招惹”的人。
岩桥慎一调侃道:“明菜桑的名气不能随便利用,岩桥桑的名气也是一样。”
但长濑智也,就是班上的风云人物。
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份好奇心就烟消云散,艺人班的同学消息灵通,班上到底谁是真正的艺人,谁又只是做着明星梦的新人,立刻分得一清二楚。
滨崎步被酒井法子在电视剧细腻的表演打动,没想到她的演技这样自然,心绪也被酒井法子扮演的角色牵动。
“那就好。”中森明菜点头。
厨房里因为人多显得有些忙乱时,宇多田光就退出战圈,“我和健太去叫岩桥桑起床~”
来了东京,入读艺人班,才知道做着明星梦的人有多少。
中森明菜点头,“正是如此。”她想了想,话头一转:“但依我看,ayu喜欢的人是你才对。”
酒井法子桑扮演的柏木小雪,是这个大家族中唯一和兄弟姐妹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被柏木家收养,又在柏木夫妇去世后被亲戚收养。亲戚去世后,开始独自一人生活。辗转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最终还是孤独一人。
滨崎步和班上的同学关系不冷不热,既没有受到慢待,也没有被额外关注。刚入学时,同学之间,各自对对方都有几分好奇心,想知道就读艺人班的各位,各自都出演过什么作品,签了什么事务所。
少年露出爽快的笑容,向她自我介绍:“我也出演了《双胞胎教师》,在拍摄现场,我们见过。我叫长濑智也。”
岩桥桑也什么?
中森明菜瞄了一眼锅子里咕嘟咕嘟的汤,舀了一点,问她:“ayu要不要帮忙尝一尝?”
上午的课间,有个人在她的课桌前停留,弯下腰,问:“立桃酱,对吧?”
“请~”
“这种事,哪里需要特别预料。”岩桥慎一回道。反正,要么合得来,要么合不来。他看中森明菜有点不乐意,岔开话题:“还好,有你挡在她们两个中间。”
比起福冈人,东京人要来得冷漠许多。不过,那不是一种流于外表的排外,而是一种客气的冷漠。有时,冷漠之中,甚至还带着热情。滨崎步并不渴望得到来自同学的热情。
宇多田光说不过他,跑回房间去了。岩桥慎一看着滨崎步,忽然问她:“在学校还习惯吗?”
“您觉得这么回答不合适吗?”
滨崎步住进家里以后,他对这个少女,并没有额外关注太多。中森明菜想到滨崎步冲着岩桥慎一来东京,结果却被他冷淡对待,觉得这个少女有些可怜。她想了想,“ayu是个内心很纤细的孩子……”
岩桥慎一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她:“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我让你失望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对ayu亲切一点嘛。”中森明菜打趣了一句。
“听说,”滨崎步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他所在的组合,很快就要出道了。”
中森明菜准备早餐时,滨崎步和宇多田光一起给她帮忙。岩桥家为了能让料理家中森明菜尽情施展而特意建造的宽敞的厨房,同时容纳一大一中一小三位女性,偶尔,还有一只听风就是雨的小狗跑去凑热闹。
滨崎步瞪着眼睛。
这时,另一杯咖啡被端上了桌,中森明菜对岩桥慎一做了个请用的手势。滨崎步怔了一下,有种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的感觉。
“看起来还是挺像样的。……这还是慎一你第一次演戏。”中森明菜说着,计划道:“电影上映之后,我要去电影院看。”
“没什么合适和不合适的。”
滨崎步住进岩桥家的时候,想象过一种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也想象过一种入侵到了别人家庭的不速之客的生活。却没想到,真的住进来以后,最先感受到的是独居的寂寞。
滨崎步把脱下来的鞋子摆整齐,站起来,“我知道了,谢谢。”
开玩笑的人是她,认真起来的人也是她。岩桥慎一觉得这个少女叫人捉摸不透。
中森明菜大笑,“是这样吗?”她想了想,“不过,要是那位三谷桑,电话里对你说的内容,也许才是真的在整蛊。嘴上这么说,过后却保留了慎一的演出,让你吓一跳。”
富士台播出的月九剧《同一屋檐下》,滨崎步每周都在追看。
中森明菜在旁边听着岩桥慎一接连说出伤人的话,神情有些着急。她不明白,为什么待人稳重温和的岩桥慎一,会这样对待滨崎步。
滨崎步满腹委屈,却又无处纾解,像是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头,这才把不是自己做的事,错弄成了自己做的。
宇多田光扬着小脑袋瓜,和他讨价还价:“明菜桑可不会这么冷淡。”
早饭过后,中森明菜雷打不动,把一杯咖啡递到丈夫的手边。岩桥慎一翻着报纸,和中森明菜闲聊。
她先是想起了在拍摄现场时,对自己十分友好的菅野美穗,接着,从菅野美穗那里听来的关于长濑的事,才在脑海之中慢慢复苏。
滨崎步顶撞他,“如果是呢?”
滨崎步飞快回道:“我和他不熟,只是说过几句话。……您想要了解他吗?”
长濑智也主动找她搭话之后,这天,班上有女生主动来和她说话。
“您都不想,却还问我。”滨崎步回敬道。
宇多田光忽然笑了一下,伸出手来,“这个,当礼物送给你好了。”她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张闪闪发光的水钻贴纸。
滨崎步露出个受到了挖苦的表情。岩桥慎一看在眼里,和她解释:“我是参与了tokio的制作,但长濑君的组合什么时候出道,要看杰尼斯那边是什么意思。不过,能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可见,组合的人气已经颇受瞩目。”
之后,夫妇两个打住了话题,没有再聊家里的两个孩子的事。
甚至,有可能连十秒都没有……
住进两个少女之后,岩桥家每天最热闹的时段就是早晨。
堀越高校里,就算不是艺人班的学生,看起来也都十分的时髦。虽然有禁止打耳钉之类的针对仪容的规定,但学生还是想方设法在细节里打扮自己。至于纪律相对更松散的艺人班,大家更是随性。
中森明菜有点恼他,“这种反应,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滨崎步不是因为讨厌宇多田光,所以才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但面对着她,总有一丝难言的心虚。
滨崎步住进岩桥家之后,才知道这个社长桑每天忙忙碌碌,几乎每个晚上都有什么应酬,有时是他自己在外面,有时还要叫上明菜桑,夫妇两个盛装打扮,一起出门。
长濑这个姓,听起来有些熟悉。滨崎步礼貌地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回道:“你好。”一边在心里回想有关这个少年的事。
滨崎步脑中冒出这样的念头,但她的脸上,露出个小小的笑容。
岩桥慎一低下头,看了看手表,“今天,你应该没有安排训练课程……”他跟滨崎步商量,“放学以后,你要不要到公司去看看?”
少女心头的苦恼烦闷,顿时烟消云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