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墨檀才重新出声道：“七年前，我的家乡出现了一首还算流行的诗歌”

墨檀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在轻轻颔首后回头对窗边的小艾笑道：“你也过来吧，水已经快被你煮没了。”

“想听的话，有问题就等我说完了再问吧。”

这话没毛病，毕竟【拱火烈】可是无罪大陆有数的烈酒，给点儿火就能烧起来的那种，对于蕾莎这种最多只喝过红酒的‘前贵族女士’来说自然不太友好，而从来没沾过酒的小艾就更不用说了，小神官现在还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呢。

小艾倒是没什么反应，但见过双叶出手的蕾莎却是愣了一下。

“这首歌是我写的，可以说是我成为吟游诗人之后的第一个作品吧。”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咦！？”

墨檀洒然一笑，除了眸中那依然难以遏制的痛苦之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轻轻耸了耸肩：“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酒量越来越好，一般的酒都灌不醉了。”

小艾这会儿已经快把水烧糊了，这丫头听得特别认真.

“这件事我并没有义务回答你，亲爱的。”

墨檀苦笑着重复了一句，摇头道：“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出来而已，虽然只是强调了‘不能说’而已。”

她交叠起双腿，托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墨檀，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确实很想听。

墨檀摇了摇头，然后示意她在蕾莎身边坐下，轻抿了一口真心非常难喝的咖啡水，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道：“果然，直到现在那丫头还在为我没有给她留下个孩子而耿耿于怀啊.”

“为什么？”

虽然就算让蕾莎和小艾误会点儿什么也无伤大雅，但墨檀却很乐在其中地玩了起来。

果然，在听到他刚才那句话之后，原本表情已经愈发柔和的蕾莎顿时又火了起来，冷冰冰地说道：“所以你是承认了？”

人啊（泛指），就是这么矛盾的一种生物。

墨檀继续讲述着，丝毫没有提起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被追杀的、逃到了哪个山沟沟里的小镇中，只是分外怀念地慨然道：“危险过去后，我大病了一场，发了好几天的高烧，那个连教堂都没有的小镇自然也没有牧师，如果不是当地人好心，再加上双叶每天悉心照料，经常冒着危险进入森林拿一些不知道有毒没毒的草药回来，可能我早就已经死了吧”

墨檀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疲惫地问道：“你是在指哪方面呢？”

不过两人都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她们眼中的‘檀莫’、‘先生’还能说出一两句不着调的话来，没有完全沉浸在那伤心的往事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下意识地脑补出‘伤心往事’这个设定了。

特别巧的是，此时此刻的墨檀也在思考与两女相同的问题.

【嗯，上钩了，所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复杂的故事呢~】

对方可是那个只要冷静下来，在各方面都不比自己差到哪儿去的四眼死平板，不但极为腹黑还深谙蒙骗之道，而这种又卑鄙又危险又神经简直可以和自己媲美的家伙在之前已经给蕾莎小艾两人做了好几个小时的‘话疗’，这段时间足够她把一段信口胡说的扯淡编织得天衣无缝，而且还有极大可能给自己挖了不知道多少坑，直接在两女面前矢口否认或者辩驳的话只会起到反效果，九成九都会让糟糕的事变得更糟糕

所以他干脆变了个画风，不去正面否定对方的扯淡，而是自己另扯一个淡。

觅血者女士柳眉倒竖，面色复杂地喝问道：“是不是真的？”

两女顿时瞪大了眼睛：“啊！”

“我不想知道她到底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墨檀痴痴地望着自己身前那已经空无一物的矮桌，一边为自己的牛辶叹了口气，一边为自己刚顺来没多久还没喝完的【拱火烈】感到悲哀，第三边黯然神伤地对蕾莎笑道：“这是我最后一坛了。”

蕾莎和小艾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乖巧地坐在那里等着墨檀的下文.

而墨檀也并没有让她们等太久，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即兴根据之前那首《你不知道的事节选》编好了下文。

蕾莎和小艾当时就惊了，异口同声地‘啊（二声）’了出来。

小艾想笑但是没好意思笑，憋得十分辛苦。

墨檀猜到了她的想法，微微摇头道：“当时的她并没有现在这么强大，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我也没有现在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只是一个白莲般纯洁的普通半精灵。”

尽管只唱了一个小节，尽管墨檀全程没有半点情感流露，但蕾莎和小艾却依然从他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连墨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情感，并为之动容。

蕾莎抿了抿嘴，颇为‘乖巧’地垂下头不说话了。

墨檀侧着头望向窗外那无垠的星空，嘴角流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笑意：“那年，她十六、我一百六，离家出走的她与刚开始流浪的我相遇在某一个溪谷，因为不小心惹到了两个熊地精部落而被追赶的狼狈至极。”

“啊！”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那双愈发黯淡灰败的双眸，蕾莎忽然产生了一种起身抱住对方，让他不要再提伤心事的冲动，然后.

“说吧。”

蕾莎翻了个白眼，对墨檀的话嗤之以鼻，完全没想到自己就是个被哄得挺开心的女孩。

片刻的沉默后，小艾情不自禁地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

似是愣在原地的墨檀如梦初醒般地轻颤了一下，反应了好半天才露出了一抹惨笑.

“然后我们就对上眼了。”

第四百零一章：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