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左刀山右火海,如何保全自己这条小命是眼下最难的难题。
实话难听却难得,可自从他坐上那把龙椅之后,哪里还有人敢和他说实话?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此情此景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月满不在乎他的撕扯,反倒是越搂越紧:“嘴巴逞强只会让身子受苦,冷了就是冷了,这是人的本能需求。”
“传我旨意,速调动营地全部兵马,两个时辰之内,我要你亲自带人将这片狩猎的林子伐为荒原。”
他从来没想过他那早已陷入在泥沼之中的父爱,会被一个他最为看不上的小女孩儿,一语勾中。
如此温柔的动作,这次倒是换月满愣了。
武将们心照不宣,支持刘熙的武将如今更是看都不敢看刘熙一眼,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带着自己的部下再次朝着林子里冲了去。
既然刘熙靠不住,那她就只有转身投奔刘默了。
“朕有许多的女儿,也有和你年岁一般的,但朕永远也没有机会像是现在这般,像是一个父亲一样,轻轻地将她们揽在怀中了。”皇上的话语里,夹杂着无数无法诉说的无奈。
繁星闪烁,今夜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徐家军领命,由西向东砍伐树林!”
刘默面上淡淡,不可置否的挑了挑唇,一一扫过那些争执的面红耳赤的武将们,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熙的身上。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别人说实话了。
所以,只要她一动手,刘默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是她下的毒手,至于她和刘熙之间的猫腻,恐怕也会被他查个水落石出。
她说着,侧过面颊,微笑的看着他:“万岁爷放心,今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这话虽说的委婉,但却字字在指责当今太子的可疑,太子妃不足轻重,可涉及到皇上的安危,那就是弑君了。
借强龙除饿虎。
刘熙没料到会被反咬一口,目色沉了沉:“如果要是找到父皇呢?岂不是死无对证?”
“但眼下却不一样,如今这里除了您就只有我了,您可以完全不用再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人的一辈子就那么短,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放松自己的机会,为何要白白错过?”
月满叹了口气,糊弄不过,坦白从宽。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刘默拉紧手里的马栓,目色沉宁,静静地听着武将们的汇报:“南和北可有回报?”
擅玉骑马缓缓而来,声音有些喘促的急:“南边和北边的武将还不曾回报,不如我们暂且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月满诧异的抬头,这人果然是刘默的亲爹,翻脸比拉稀还快。
那些原本帮着刘熙的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月满唇角依旧上扬着,眉眼弯弯:“而更为主要的是,我现在也很冷。”
他顿了顿,转眼朝着那些武将扫了去:“各位大臣觉得,如今是我的父皇重要,还是这片林子重要?”
月满微微扬起面颊,看着夜空之中那闪烁满天的繁星,声音轻轻,语气淡淡:“您是万岁爷,每天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肯定要随时保持自己的尊荣和权威,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要字字斟酌。”
整齐的军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炸响而起。
“狼狈这个词,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灾难,但对您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福气。”
皇上再次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忽然朝着她伸出了手。
刘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擅玉。”
皇上的身子明显一怔,瞬间僵硬了起来:“你想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着她的手掰了去。
“是意外还是人为,找到父皇方可定论,如今五弟这般的言之凿凿,难道就没有污蔑之嫌?”
刘熙目光沉沉的看着从容不迫的刘默,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马栓,手臂上暴怒的青筋肆起。
至于她和刘熙之间的猫腻……
皇上挑眉一瞥,威严再现:“别想趁着现在和朕套近乎,这次的事情你虽有功,但已经和你对朕的顶撞相互抵消。”
刘熙有那么一瞬的呆愣:“这狩猎的林子可是父皇的最爱,四哥还真敢……”
他要算计找到皇上之后的最好打算,同时也要计量这其中的最坏打算。
“太子爷您碎碎平安!”
就在他心思念转的同时,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明明满是献媚却咬牙切齿的声音。
脑海之中,猛地乍现出了那一张素白的颜和那一双清透的眼,使得他沉寂的心脏,不由控制的狠狠一跳。
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