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卷卷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着,白皙的面颊挂着道道可疑的红痕迹,一张桃红的唇微微嘟起。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她柔软的身子瞬间绷紧,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摸索着够到了他的额头上,仔细的摸了摸,又蹭到他的面颊停顿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
“你既亲手推翻了我筑起的铜墙铁壁,那么不论你到底是谁,不管你愿意与否,我都将画地为牢,囚禁你终生,不死不休。”
司慕冉被她堵了嘴巴,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睛,心中很是无奈,但唇角却荡开了温暖的笑意:“既然你不想我帮忙,我便不帮。”
好吧……
似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起身抚摸上了他光滑的额头,烧已退,讪讪地收回手。
“既然您的烧退了,我欠您的人情也就算是还了,太子爷您歇着,我就不打搅了。”她说着,转身往外走。
“不过别为难了自己也别太过逞强,若是自己当真应付不来就通知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平安。”
树梢上,司慕冉被对着沐华宫安静而站,垂腰的发尾凝着露珠,是一夜的风雨露宿。
刘默倒是没想到,她脸上的红痕是她自己的杰作。
月满一愣,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侧脸直视着他的眸好一会,笑了:“不劳烦太子爷费心,我自己可以搞定。”语落,再是不迟疑的迈出了门槛。
对,他是希望她死的……
在他的轻抚下,月满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猛一瞧见他那未来得及消退的腻人温柔,她惊恐的浑身一抖。
刘默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所有的气定神闲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目色一沉,声音也阴了下来:“月满,我有办法让你死里逃生。”
“对不起……”她错了,她昨夜就应该先来告诉他的,她不应该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让他沾了一夜的风露。
月满有些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您在天牢里对我的恩赐,我已经全部还给您了,从此条条大路两边走,您是您,我是我,若是这次我能活下来,太子爷记得每个月准时给我送解药就好,因为那是我应得的酬劳。”
司慕冉笔直的身形一顿,脚尖轻点落在了她的面前,转身时不见半分责怪,淡淡地笑了:“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可是还好?”
刘默难得好脾气,没有责骂,没有沉脸,只是目光柔柔的看着她。
他不相信她能逃过这一劫,他希望她死,死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不用。”月满摇了摇头,很是坚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
如此想着,她在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窗外,脚下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起来。
刘默凝视着她的瘦小却倔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门口,勾唇一笑,俊美的面颊决绝而邪佞。
可是他没想到,他竟在她的身上看见了那个胎记,更没想到,当他听闻司慕冉也替她向皇上求情时,竟是如此克制不住的不舒服。
所以他不需要她的陪伴,更不在乎她的感受,可以和皇后周旋的人有千千万,就算她死了,他还会找到比她更合适坐在这个太子妃位置上的人。
他单手紧紧握着身旁的树干,饱满的之间乍现划破的痕迹,鲜红的血丝醒目可见,可他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疼一样,一动不动。
司慕冉叹了口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何要骂你?就算你让我先回去,我也是一样会在这里等你的。”
这样的他,让她更加的自责,就连鼻子都酸了:“司慕冉,你可以骂我的,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我应该先让你回去的。”
月满走到树下,看着像是被定格在这里一夜的他,心像是被一记闷锤打中,窒息的难受。
既然已经无法再对她痛下杀手,那就索性留在自己的身边纠缠一辈子好了。
司慕冉再次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起身飞出了沐华宫的宫墙。
他要杀她是如此的明显,但她却照顾了他一夜,这样的温暖既陌生又熟悉。
他目光一滞,抓住那只正无意识在他面颊上捣蛋的小手,顺着这小手往身侧望去,只见在梦里那个他一味想要掠夺性命的女人,正趴在床榻边上睡得沉熟。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疼痛,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每个寂静的夜晚提着十二分精神浅眠。
刘默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垂眸安静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带着红痕的面颊,细长的眸玲珑剔透,眼角微扬,轻笑出声。
月满的心泛起了圈圈涟漪,她很想抱抱他,感受他的温度,可她不能,只能把自己强迫在原地踏步。
“我知道了。”
他到底是别人的男人,而她虽喜欢他,却从来没想过把他抢走,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要尊重他,这现在是她唯一能够给他的回报。
她宁愿笑着祝福他和真正属于他的女人比翼双飞,也不愿占有他,让他背信他的爱情,成为被人唾骂指责的对象。
她不是不懂自私,而是她太过自私,自私到只想看着他好,望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