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官员纷纷纳闷,外面明明是三伏的天啊,可刚刚那凉气怎么像是三九天刮起的寒风?
头像是炸开了一般的疼着,无数片段一时间涌进了她的大脑,刺激着她一根根脆弱的神经,随着这些让她陌生又熟悉的片段最终合并成了一个回忆,她发现她是真的想起来了一些,被她遗忘在脑后的点点滴滴。
她的母亲成功了,成功的让她破解开了天覆阵的奥妙,并用所得的所有赏赐贿赂给地方官员,最终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大司马的耳朵里。
她的母亲是个很委婉的女子,漂亮而美丽,庄重而不失大雅,就算整日里穿着粗布麻衣,仍旧足以让村子里所有的男子垂涎。
她的母亲仍旧寄人篱下被府里的几位夫人欺负,而她始终都是她善良母亲的出气筒,为了能满足她母亲见她父亲的理由和借口。
一直等在门外的福禄,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太子爷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其阴沉,更是不敢多话,赶忙跟随在了后面,匆匆下了楼梯。
就在月满沉浸在往事的心酸与回味中,刘默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是叹了口气,细心的整理好她散乱的长发,轻轻拉拢上了她的衣领。
她的母亲怀着她安居在山村里,却整日都想着回到他父亲的身边,过衣食无忧且光鲜得体的日子,所以她这个对所有人都懦弱的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当时的她确实听不懂母亲说的这番话,但这并不代表她永远都听不懂,五年后,在她第一次看见她的亲生父亲时她终于懂了母亲当年的这句话。
烛光淡淡,影影绰绰,天香楼的窗外,万家灯火早已点燃,点缀着寂寞的夜。
她的母亲羞涩而满脸微笑的和她的父亲套着近乎:“这孩子天生随了老爷,若是没有老爷的遗传,她又怎有如此的过人天赋?”
多可笑,十年未见的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女儿过的如何,可吃饱穿暖,而是兵法布阵。
“你是怎么解开天覆阵的?”他动作僵硬的伸手摸着她的头,高傲的面上,吝啬的连一个笑容都不愿挂。
她的父亲极其应景的给她取了个名字,月满,好月满人团圆。
她的母亲不过是个曾经跟在大司马府里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没权没势没背景,被大夫人发现了之后自然是要被剔除出府的。
衣领微微敞开的月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闭着双眸的她睫毛轻颤,受不了他已然冰冷的呼吸吹佛在她的脖颈上,不舒服的又哼:“司慕冉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刘默看着这个靠在自己怀里,一副任由他为所欲为,却口口声声喊着他人名字的女人,明明杀气蒸腾四溢,手臂青筋暴起,可一双刚刚褪去了情欲的眼里,却痛楚的万念俱灰。
她的母亲满心欢喜,但这一刻她的世界,却终于天崩地裂了。
霎时间,空气之中刚刚凝聚起来的高温气息,冰冻到了零点,刘默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僵怔住,所有的情欲在这一刻全部消退。
在他们瑶蓝,每年皇上都会出一些很难的兵法阵子图,随着官员一级一级的往下通传,无论百姓亦或是官员,只要解开均有赏。
此刻他看着她,就好像是被自己摔碎的一个瓷娃娃,他是那么的想把那些散落在地上,成片的碎裂拼凑起来,可他却找不到任何的捷径,更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这些锋利的碎片扎进他的皮肉,疼的他无以复加。
睡梦里的月满,感觉有人在轻声唤着她,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这般无奈又宠溺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她一双眼皮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都睁不开半分。
她的母亲一边将藤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一边止不住的哭诉:“若是你当真变成了山村里的野孩子,那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是他亲手捏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她的父亲满意点头,终是赏给了她母亲一个生硬的认定:“以前苦了你了,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吧,以后你带着她住在东侧的小院里。”
垂眼看着已然在自己怀里安睡的她,刘默惘然失笑,苦涩挂唇:“月满,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行驶在月色之中的马车里,刘默为了能让月满睡得舒服一些,让她侧躺在了软榻上,头枕上了他的双腿。
他靠窗而坐,伸手缓缓摩挲上她还有些烫人的面颊,双目沉炫,声音如咒。
“月满,我容忍你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原谅你在我的怀里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你可以认为我所有的真心都是对你的居心叵测,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一次次的猜测我,怀疑我。”
“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来还,无论多远多久,我都可以承受,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会一直偿还下去,直到你爱上我。”
窗外月光倾城,却照得他满脸寂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