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笼罩的营帐里,月满坐在床榻上嚎啕大哭,触目恸心,似乎要把她在祈天所受的全部委屈,一股脑的都倾泻出来才肯罢休似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阴人戳到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还记她大婚时,苏小妖落水,她口沫横飞的和他解释,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他仍旧一笑置之的关她禁足。
可是现在,不同的场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却坐在她的面前,字字清晰的说着他相信她。
面前的这个男人,算计她,报复她,不计一切代价的欺诈她,放佛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无限制的对她施虐。
透过泪水,她真的看不清楚他那一双黑无永昼的眼,透出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刘默俊朗的面颊透着些许的无奈,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语气淡淡:“月满,你非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才会过瘾?非要把狼嚎来才肯罢休吗?”
月满的面颊贴在他那像是铁板一样的胸膛上,一边往他的胸襟上蹭着鼻涕眼泪,一边呲牙咧嘴的道:“刘默,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挡桃煞了?”
如果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是没安好心,那么刘默对她展露出温柔,就肯定就是非奸即盗。
刘默松弛的全身猛地绷紧,他有些僵硬的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垂眸看着她那仍旧满眼防备的样子,声音终是冷了下来。
“缨络与太子朝夕相伴,从不敢妄想独占太子,可是缨络没想到太子竟会有疏远缨络的一日,难道当真是缨络做的不够好?”
刘默自是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长眉紧蹙,薄唇紧抿了起来:“月满,你……”
刘默淡淡的笑了:“缨络你想太多了,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子可是对缨络厌烦了?还是怕太子妃误会?”苏缨络咬了咬唇,收紧了几分手臂,恨不得整个人都镶进面前的胸膛里。
刘默淡如水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不信?由不得你不信!
苏缨络愣愣的打量着月满,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刘默的外袍时,还不曾褪去泪水的双眼,闪过了一抹十分清晰的嫉妒。
月满趴在窗口看的挑眉,这妖精还真和女鬼差不多了,大半夜的跑来勾魂,本着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实则就差在脑门上写两个大字——求上。
等月满拽下遮在脸上的长袍时,营帐里早已没了刘默的身影,本着好奇和睡不着的心态,她捏手捏脚的走到了窗边,探头望了去。
“不是你做的不够好,是因为我做的足够好。”
“太子,您可还醒着?”
刘默拧眉:等?
刘默瞧着她那搞怪的模样,心里莞尔,眉梢微微扬起:你有办法?
月色下,她披头散发,衣衫半露,饶是身上拢着刘默的外袍,可那修长的白皙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仍旧依稀可见。
苏缨络对于福禄的默认,自然是不死心,再次对着刘默哭诉:“太子,缨络我……”
月满眼神一甩:你有意见?
刘默的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腰,声音虽温柔,却平的完全没有任何起伏:“晚上露水大,既然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我让福禄送你回去,然后唤个太医去给你瞧瞧。”
见刘默走了出来,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想要上前一步,脚下却一个趔趄,朝着地面栽了去,刘默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她顺势靠进了刘默的怀里。
福禄赶紧低头:奴才不敢……
月满嘿嘿一笑:容我先画个妆,转身钻回了营帐。
瞧着她那在泪水洗刷下,明明清澈如雨后晴空一般,此刻却闪烁着狡黠的双眸,他绷紧的神色渐缓,漫不经心的笑了:“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都无妨……说来听听好了。”
月满见他终于朝着自己看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只动唇不发声的道:“太子爷需要帮忙吗?”
月满猛地回身,指向了下巴一直没合上过的福禄:“福禄你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明听见了我和太子在屋子里的动静,却还让苏姑娘唤太子爷,扰了太子爷的心情,你拿什么担待?”
“太子……”苏缨络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贴近了刘默的胸膛,“缨络只想和您说说话……可是又怕太子妃介意……”
一直窝在刘默怀里的苏缨络,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见刘默迟迟不曾开口,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到位,噙着哭腔再次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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