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黑沉沉的夜压得人透不过气,月空中的明月被乌云遮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七巧蹑手蹑脚的从未央宫走了出来,一路瞻前顾后的望着,小心翼翼的朝着一处废弃的园走了去。
这处园似乎早已废弃已久,地面上杂草丛生,墙面上斑驳陆离,一阵夹杂着潮味的凉风袭来,光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里发毛。
七巧站在园的外面,看着黑漆漆的月满里面,纠结了好一会,才撞着胆子的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呼唤着。
“姐姐您在吗?姐姐……”
假山后面,慢慢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因天色太暗而看不清楚相貌,不过从衣服的材质上看,应该和七巧一样,都是宫女服。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责怪。
七巧抱歉的上前了几步:“姐姐您别生气,我家娘娘今儿个心情不好,也是才刚睡下。”
“算了,都是伺候人的人,谁也不容易。”那女子顿了顿又道,“我今日让你来,是我刚刚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明日戌时一刻,擅影卫会出宫帮太子爷办事,你不是一直想要寻个机会和他说话吗?明日是最佳的机会。”
皇后气势逼人,字字清晰:“五王虽已化骨成灰,但谁又能肯定,一直不会有人暗处虎视眈眈?现在的朝野虽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若是皇上驾崩,哪个居心叵测的大臣其实不过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作为曾经和擅玉同一个师傅的金凤,还是很了解擅玉的,所以他不过是一个眼神,她便是笑了:“别打算问我皇后娘娘究竟为何找你过来,我确实是知道,但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福禄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刘默好一会,仍旧是不敢置信的问:“太子爷息怒,奴才刚刚耳拙了,没听仔细太子爷的话。”
“看样子你和本宫想的一样,都期待并且以为,太子以后会站在这片江山的最高处,因为你和本宫都清楚,能够在未来数十载能使得这片江山屈服的,除了太子也不会再有其他人。”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着又道:“擅玉,本宫希望你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刘默净了脸,将软巾扔在了福禄的脸上,转身又坐在了铜镜前:“既然听见了,就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一身黑衣的擅玉,萧然的站在她的对面,虽身子笔直,但一双鹰利的眼,确实垂直看向地面的。
“好,那明日戌时你还在这里等着我,我会把你交给一个我信得过人,让他带着你出宫去找擅影卫。”
女子笑了笑:“我本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擅影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也好,求我帮着打探擅影卫行踪的宫女也不在少数,我本是与你投缘,才最先来告诉你,既然你打算放弃的话,那我就告诉给其他宫女去了。”
擅玉明白,皇后说的话很残忍却很真实,但……
女子说着话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七巧握住了手臂,女子回身看着纠结的七巧,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的又道:“你放心,只要你敢出宫的话,我自会帮你打点宫门口的守卫。”
擅玉的面颊虽还是平静的,但心却因为皇后的话狠狠一震,虽然他还不知道皇后今晚找他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却很清楚此时皇后口中所说的,那个牵绊住刘默的人是谁。
擅玉连看都不曾看金凤一眼,径直的出了大门之后,一个踮脚便消失在了附近的树林之中。
“这么久了?”皇后淡淡的笑了,“那你应该很清楚太子的心志,太子的谋略,太子未来应该站在怎样的位置上了?”
“擅玉。”皇后似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你跟在太子的身边有多久了?”
同一时间,永固宫。
“主子的事情,并不是属下可以揣摩和过问的。”他只是一个属下,一个高人一等的奴才。
虽然她从回了宫之后,便一直找不到机会见到擅玉,但她也并没有想过要私自出宫,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私自出宫被抓到之后的下场。
金凤抱着肩膀,无聊的叹了口气:“还是如此的不通人情啊……师兄。”
皇后斜靠在暗黄的软榻上,一举一动还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在这世上能走进她眼中的,除了当今的圣上还太子之外,便没有第三个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算主子去瑶蓝的几年,整十五年。”
她回宫之后想了好久,总觉得她应该找个机会和擅玉说清楚,哪怕是被拒绝了也好,总算是能让她自己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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