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此时此刻,在漫天满地烛火的飘摆摇曳之中,他俊朗的面颊是如此的模糊,模糊到她无法看清楚他真实的模样。
可还没等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说完,便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月满纠结的站在原地眉毛打结,她确实是很想跑,但她更知道她自己在刘默的面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尼姑,再说她要真是犯了什么错误,现在还有主动认错,坦白从宽的机会,若是当真蔫了吧唧的就这么跑了,那她可就是抗拒从严畏罪潜逃了。
“不管我犯了什么错,都望太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原本想要装肚子疼的月满刚喊出口,福禄便赶忙用话堵住了她的嘴:“太子妃……太子爷说了,无论您今儿个是头疼心疼肚子疼,交代奴才就是抬,也要将您抬到梁华池去。”
她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刘默秋后算账的事啊?
这厮又想算计自己给什么呢……?
“臣妾知道太子爷您金口玉言,但您瞧这眼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臣妾倒是不怕被雷劈,但若是太子爷被雷劈了,臣妾着实是心疼肝疼哪都疼,所以……不妨咱们先各自回宫避避风头?等雨过天晴了再说?”
月满眯起眼睛,正全神贯注看着那宫女故意夸张的口型,忽然身子一轻,视线被后退一步的刘默所挡了个严实。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她满眼的防备之中,他上前一步,将她再次揽入了怀中,感受着她的僵硬,伸手缓缓摩挲上了她垂落在腰际的长发。
刘默似乎在她走来的同时便已经看见了她,狭长的眸敏锐而又细致,漆黑的瞳弥漫着漾漾柔情。
以自我人身安全为前提的基础上,面子果断就不值钱了,所以她现在只想赶紧哄好了这大爷,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月满,你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刻意迁就我,也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揣摩我的思想,因为我不会再伤害你。”
刀山火海?
月满看着福禄那夹着尾巴匆匆离去的身影,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脚底直达脑门,以至于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月满慢慢转过身子,抬头仰望着面前这个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哽咽着皱了皱眉头:“刘默,你到底想要怎样呢?”
她以前觉得,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基本上还算是拿捏得准他的心思,他眯眼的时候表示危险,他心情好时候最毒舌,她以为自己可以用对他的所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平稳度日,可现在她忽然发现,她似乎并不曾了解他。
目测不对吧,这厮素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次下了这么大的手臂,刀山火海似乎都有些不够看的了……
距离梁华池越来越近,一路愁肠百结的月满,终于在不远处的前方,看见了一个挺拔的人影。
月满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让她十分不舒服的怀抱,可他却将她揽的死死的,任由她如何的挣扎都是徒劳。
“刘默,你别过分,我……”兔子急了果然是咬人的,她现在只想离着这让人琢磨不清的变态越远越好,什么尊称什么讨好,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
月满等了半晌,见刘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其他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心里也是有点发毛。
刘默将她揽在自己的身前,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搂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微微垂下面颊,尖尖的下巴埋进了她的颈窝中。
沉默的天际被一盏盏接连升上天空的天灯,照出了几许微光,摇曳的烛火将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衬托出了几许诗情画意的清凉。
只是眼下……
夜空中乌云密布,凉风一波接着一波的喧嚣,可他就笔直的站在不远处,阔袖鼓动,长发飞扬,藏蓝色蟒袍下绣着波涛翻滚的水浪活灵活现。
抬头是一片灯火连天,垂眸是满池荡漾着的烛光粼粼,月满怔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那么一刻,忘记了此时的自己身在何方。
刘默微微垂眸,修长的五指带着寸寸珍惜的捏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眸,尽染刻骨柔情:“月满,给我一些时间,等等我,我……”
就在他抬起手臂的同时,月满顺着他身体和手臂的缝隙,终于是看明白了那小宫女对她做着的口型。
身体,蓦地绷紧到了极限,月满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面前的刘默。
在刘默蹙眉诧异的目光下,她一边转身一边心急着道:“我忽然想起我忘记了件事情,太子爷稍等,我去去就回。”
语落,人已经朝着那小宫女的方向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