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不明白,如此聪慧狡黠的一个女子,为何会被瑶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明明应该是一个有福之人,却从没有得到任何的赏识。
她这计虽然打了祈天帝个措手不及,但按照祈天帝的城府,不难想出其中的前因后果,既然瞒不住,又何必还要处处遮遮掩掩?
月满当初跑那些个美人的寝宫差点没跑断了腿,为的就是让她们闹这么一出梦魇的戏码,就算祈天帝想要秋后算账也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没有被人算计了之后的气愤,也没有任何恍然大悟之后的责备,对于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媳,祈天帝忽然觉得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让他爬树,明明嘴不饶人,却处处以他为重的那个灵气女子。
“臣妾听闻,咱们祈天每年都会挑选妃嫔在皇宫里祈福,臣妾以为,是不是因为临近祈福,所以后宫才人心惶惶被脏东西钻了空子?既然早晚都是要祈福,不如就趁早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来能为祈天带来平安,更是能驱逐掉后宫里那些个碍人心烦的脏东西。”
祈天帝眼中的冰冷渐渐消失,再次蒙上了一层有些向往的温暖:“你可知道,为祈天祈福之人要做些什么?你又可曾知道,有多少祈福之人因劳累过度而亡?”
只是……
龙吟殿里。
大内总管看着月满离去的身影,有许多的不明,却又不好直问,只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皇上,后宫最近总有脏东西作祟,长期以往下去自是不行,臣妾其实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道皇上可愿意一听?”
三跪九叩啊!三天啊!绕着皇宫一圈啊!要命啊——!
“臣妾谢皇上成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月满满心欢喜的跪安了之后,转身迈出了门槛。
“罢了,既然你想的话,明日便开始祈福吧。”祈天帝静默了许久,终是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妥协,也算是给她这么多天不辞辛劳的奖赏。
做了这么多天铺垫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到底她能不能坚持下来,坚持下来之后又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就要她自己自求多福了。
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虽明知道明日必将艰辛重重,但她却仍旧笑着往前看。以前某人总是笑话她心大,其实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就好像现在的她,只会不停的告诉自己已经走了多少路,而不是一味的埋怨还有多少路要走。
“臣妾并没有欺瞒皇上任何,更是不敢视龙颜于儿戏,后宫最近不消停是事实,这事儿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祈天帝叹了口气:“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可每年祈福都是需要精挑细选出一个人的,如今这人都还没选,如何祈福?”
“这事儿,皇太后和皇后不会不知道,不过却坐视不理,若是朕要再不同意让她祈天,你以为皇太后和皇后不会来和朕吹耳边风?”
但是没办法,这是眼下她能正大光明见到刘默的唯一途径,既然是祈福,她就要跪遍皇宫的每一处角落,叩完四百多处的每一个寝宫。
“想说什么就说吧。”祈天帝缓缓拿起了桌面上的奏折。
太子现在被软禁在沐华宫,虽然他早已下令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但若是祈福的话……
他想,如果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充满灵气的女子,若不是自己的儿媳,而是自己女儿的话,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留在身边重用,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如果皇上当真想要了臣妾的脑袋,臣妾自甘愿奉上,只是在那之前……”她顿了顿又道,“还望皇上能让臣妾为您分忧,为祈天尽自己能做的绵薄之力,为皇上祈福,为天下百姓祈福。”
“她不但有本事鼓动后宫所有的美人帮着她演戏,更是有能耐让各个美人们动用自己的家势,在朝堂上帮着她游说,你以为那是她走运,其实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又岂能是朕和你能知道的?”
祈天帝才刚拿起奏折的手一顿,看着月满好一会,才缓缓道:“你先说来听听。”
没等他把话说完,祈天帝便打断了:“就算不是,那么那个行刺的人,也一定是太子所认识的,不然他又何故要帮忙隐瞒?甚至不惜自己被软禁?”
大内总管一愣,无言以对,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祈天帝才幽幽叹了口气,似呢喃,似自言自语,又似那不可动摇的信誓旦旦:“朕有权将身下的龙椅传给别人,但别人却没有权从朕的身下把龙椅给抢走!”
“皇上……”
“谁也不行……包括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