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哪那么容易，莫说这地牢筑得结实，牢门紧锁，就是现下这儿是一片空地，你又敢闯出去么？那些岗哨里值守的棒棒喽啰，可都端着上膛的枪呢。”

“真是……真是……”武岳阳指着骚猴儿走远的背影，憋了半天，挤出一个词来，“混蛋至极！”

姚青见武岳阳没有还手，不好再上去缠斗，依言退出水牢来。武岳阳默念着呼吸吐纳的口诀，将十二式练了一遍，身上的灼痛感减轻许多。他不敢停歇，强忍着饥渴劳累和疼痛，又一遍遍演练下去。

众匪荤话连篇，看耍猴般对着武岳阳指指点点笑骂着。

众人闷头各自啃着饼子，何四招手叫武岳阳过去，从袖口掏出一大块饼子递给他，“快吃吧，莫气，这算啥子呦。被这些棒棒抓山上来，有苦头在后面。”

“都散了吧，早点歇了，守夜的崽子们招子放亮些！”姚大脑袋挥手遣散众匪，又叫过那精瘦的喽啰，“骚猴儿，给他们整些干粮啃。”

“你们商量吧，我可睡了。”武岳阳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精神一直紧绷着，浑身更是酸痛，早累得精疲力尽，他回到池子里，躺在山竹上面蜷缩成一团，很快睡熟。

“神叨叨的，有毛病。”姚青摔上牢门，气呼呼地走了。

“哎，你个小王八羔子，反了你了！”骚猴儿捡起竹筐骂道。

没来由的挨顿骂，武岳阳简直气炸了肺，他拍着牢门道：“挑些水来，又不会累死你，你凶个什么！”

“你们看你们看，霸王扛鼎！这小子是个淫门高手啊！哈哈”

武岳阳匆匆打完最后一式，跑到牢门口，竹筐见底，已经没有半块饼子了。

何四接过水囊塞进怀里，他身后一个黄脸汉子凑过身来，问武岳阳道：“娃子，你刚比划的是啥子呦？是少林拳么？”

“哼，不说这个倒好。说到这儿我可要埋怨你们团结会了。”武岳阳掸落身上的灰土道。

何四与黄脸汉子又对视一眼，黄脸汉子朝武岳阳撇撇嘴，何四摇了摇头。

“这步棋原本好好的，可是后来怎么走成臭棋了？”武岳阳道。

武岳阳臊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分神顶撞。

“你们……你们好歹给我留半块啊！”武岳阳又气又恼，悔不该多等片刻，以致挨饿。他起脚探出牢门，将竹筐踢得老远。

“那又怎么样？”先前的黄脸汉子正色问。

武岳阳没想到“妖精”这一脚竟没踹倒自己，胸口也并未感觉疼痛气闷，他思索间，手上稍有迟缓，气血一滞，周身立即一阵灼痛。武岳阳不敢再分心，当下按照二爷爷灰袍老人传授的十二式，一招一式地演练下来。

“怎么？”何四一干人等一齐扭头看向武岳阳。

武岳阳饿得紧，大口吞咽，果真噎得直翻白眼。他扑到牢门上叫道：“噎死人了，快挑桶水来吧。”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何四板着脸训道，却找不出什么来驳斥武岳阳。他扭过头和黄脸汉子对视一眼，两人欲言又止。众人也都没说什么，互相看看，脸上均都显露出愤恨的神情来。

“顺子可骑着马呢，步行你追得上他么？”姚大脑袋道。

第二日天一亮，顺子就收拾妥当，急匆匆地下山去。

“他落不下我。”姚青迈开腿就追。

姚大脑袋伸手将她挡住，“别逞强啦，我早派骚猴儿去了，天还还没放亮他就下山了，去索家岭候着顺子呢。”

姚青柳眉皱起，小嘴微撅，“爹，你又不放心我去办事，小瞧我！”

“爹可没小瞧你，你有事情做，而且更紧要。”姚大脑袋将一串钥匙递给姚青，“你去看着秧子房，这次的买卖不容有失，别人看守我不放心。”

姚青喜动不喜静，她本不愿接这种简单至极、无聊透顶的差事，可她突然想起武岳阳那可憎的面目来，就改口道：“好，我管保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她古怪地笑着，接过水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