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前,姚大脑袋将姚青唤到跟前叮嘱她一路小心。
姚青微微皱眉道:“爹,你总是不放心我。”
“不是对你不放心,是有人不愿意让他们下山。”姚大脑袋这话自然是指谢老二一伙人。
姚青自然能听懂,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爹,谢老二和葛师爷他们这些日子走得很近,难保没有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咱们不可不预防啊。”
“哼,谢老二脑后生着反骨,我一早就知道了,反正大伙儿在一口锅里吃饭的时候也不多了,随他去吧。”姚大脑袋意兴阑珊道,“这些以后再说吧,你好好看着这小子下山去,尽早回来,是打还是和,咱们做两手准备。”
姚青点头答应后就押着武岳阳下了天台山。到得山下,姚青拉住了马,将武岳阳头上蒙眼的黑布扯去。
“老老实实把信捎过去,团结会几百条人命可就看你的了。”姚青跳下马来,将缰绳甩给武岳阳。
“我怎么就不信呢。”武岳阳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姚青道。
“不信什么?”姚青柳眉轻挑。
“最初我的确担心团结会不敌你们天台山,可是,这几日被你们囚在山上,虽然没有瞧见什么,可多少还是感觉到,你们天台山似乎有什么不利的情况,你们怕着团结会呐。”武岳阳摇头晃脑地分析道,“所以,我不信团结会的人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包括水牢里何四一伙人,你们可不敢要了他们的命。”
“好啊,整个天台山只有姚大公子最是有种。”武岳阳探手入怀,去拿姚大脑袋交给他的信。
武岳阳占够了便宜便策马飞奔,他虽然断定天台山上的山匪不敢将何四一伙人怎么样,可是事关重大,他不敢马虎,何四给他的密信还藏在他的裤裆里,刚才险些被山匪搜出。他心里琢磨着,这封信必须尽快送给何四他爹何保长。
很快进了县城,武岳阳驱马直奔何四的货栈。
武岳阳心情大好,这回可出了一口心头恶气,他回身大笑,“哈哈,你来追我啊,棒老二跑得可比马还快呐!”
这几日里,麻耗子出手三次,杀了三个可疑的过路人。他出手没有什么准确的依据和参考,只要感觉来人像是天台山送信的,就果断出手,他只记得马长官的命令:宁杀错,不放过。
姚青远远望到索家岭四周遍布岗哨,道路上多处设卡,她不敢靠近,又瞧到岭口一片竹林,竹林离路很近,姚青当下决定到竹林等候武岳阳。她想起武岳阳骑着快马,到时候自己未必拦得住他,就从路边搬了些枝木、石块摆在道路当中。
武岳阳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和当初干净整齐、意气风发的书生判若两人,何四婆娘险些没认出他来,“他不是在索家岭么?几时回来过?”
何四一伙人被天台山的山匪劫去多时,何四的婆娘失去了男人的音讯,每日寝食难安,他几次到索家岭找公公何保长,追问何四下落。何保长遮掩不住,只得告诉她何四被山匪劫了去。何四的婆娘知道男人怕是性命不保,本着破财免灾的愿望,翻出箱底陪嫁的金银首饰给何保长送去,指望公公能尽快将何四赎回。何保长怕她承受不了,不敢将听到的坏消息告诉她,只能反复催促马长官早日出兵攻打天台山。
在县城中何四的货栈里,武岳阳曾见到何保长捧着水烟筒靠在货栈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他要将密信亲手送给何保长就得去县城,可是武岳阳这时急着回家,他在岔路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纵马驶向县城。
姚青咬碎了银牙,迎着马蹄刨起的尘土直追过去。
武岳阳暗叹竟白跑了一趟,他更不答话,跨身上马,拨转马头,抖缰绳绝尘而去。
“四婶,何保长呢?”武岳阳下马问道。
“何止不敢,你们连去送信的人也挑不出来一个,你倒告诉我这又是为什么?”武岳阳笑谑道。
对峙了好一会儿,麻耗子率先说话,“黑鞋黑袜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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