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皱着眉头思索,想不通此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麻耗子接着道:“你回来送信,对山上情况必定有所了解,我们能留你活命么?前面你也说过,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我们取宝藏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你从局外闯进来,我们自然留你不得。而你下山回索家岭的一路上被许多人看到过,我们担心这消息传到你家里,事后再被武团长知道,凭空惹来许多麻烦,便一不做二不休……”麻耗子的话说了一半,他看见姚青和骚猴儿出现在树洞口。
武岳阳老大不解,追问道:“我赶紧去逃命?”
武岳阳瞧了瞧两人,又问道:“杀我娘的是谁?”
麻耗子见了武岳阳,神色突变,他双臂一抖,要甩出匕首来,哪知匕首早被武岳阳搜走了,他抓了个空,两手相互在袖筒处捏了捏,果然没有摸到匕首。
武岳阳从麻耗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嫌恶得到了结果,自己猜错了。
麻耗子想撑起身来,挣扎了几下,不得不放弃。他半坐在担架上,恶狠狠地盯着武岳阳,“要杀要剐由你!只是休想拿我作俘虏!”
“你们既然铁心寻死,正好我也要去寻他,我带你们去吧。”麻耗子同样咬牙道。
武岳阳稍作沉思,道:“那姓马的,真名实姓叫什么?”
麻耗子抬起头,木然地看武岳阳一眼,“自己人都能杀,别人又为何不能?”
麻耗子犹豫了片刻,道:“不妨告诉你,派去做刺杀行动的有四人,其中三人被与你们在一起的那老道给杀了。活着回来的那人叫宋达有,我们称呼他‘黑狼’。”
“哼,小爷再不济,也不至于敢做不敢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再者说,换做我动手,也不会出这么大的麻烦。”麻耗子不屑道,“这些是我之后听他们说的。事发之时,天早黑了。当时我要去天台山后山布置硫磺,早早就离开了索家岭。”
武岳阳将悬索桥破坏出很大一个缺口,他不想被别人追踪到,也断绝了自己的退路。
武岳阳心道:“原来他不知道二爷爷是因为有事突然回江西龙虎山去了。”武岳阳怕姚青和骚猴儿透露出去,急忙转移开话题,他道:“既然他要杀我灭口,那随他好了,我也正要找他报仇。咱们还是一命换一命,只不过不是用你的生来换我的生,而是用你的生,来换马三的死!”
姚青和骚猴儿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也都捋清了事情的原委。两人担心武岳阳怒极失控,怕他冲动间杀了麻耗子,赶紧进来阻止。
“你执意要找他报仇?”麻耗子抬起头来,看向武岳阳身后的姚青和骚猴儿,“你俩也是?”
虽然有着团长父亲这个近水楼台,但武岳阳并未先得到什么难得的消息,这缘于武团长从不将军伍和党务中的要事讲与家人。不过武岳阳在学校中,多少也知道一些党国之事,“难道统辖特务的还有旁人么?”武岳阳心道。
武岳阳盯着麻耗子的眼睛,问道:“你不在场,又怎么知道?”
武岳阳又道:“我爹好歹也算是国军的将领,奉令到前线抗战,他前脚刚走,你们就来迫害我们母子,你们这些特务隶属哪支队伍?是戴笠部么?”
“我说了,原因出在你身上。”麻耗子无力支撑身体,索性躺下,呼呼作喘道,“你若是不回索家岭送信,她们就不会有事。”
麻耗子再次昏睡过去,他脸色潮红,急促地喘息着。武岳阳摸了摸他的脑门,觉得麻耗子的体温比白日里还要高,显然是因为落水,得了风寒。
武岳阳挑眉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可并没有逼迫你。”
“不清楚,我们称呼他马长官,只知道他叫马三,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实名讳。”麻耗子舔舔干裂的嘴唇,“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麻耗子皱着眉将头扭到一旁,并不答话。
“只要我将事情原委告诉我爹,他自会查出真相。你知道瞒不住的,到时候看谁肯包庇你们!其实我没必要从你这儿得到答案,只是我一直想不通,更急于知道的是,你们此行明明是冲着那天台山上的宝藏来的,为防止走漏消息不惜杀人灭口,这完全讲的通,可是你们有害死我娘和阿公的必要么?”武岳阳说着说着,两眼又红了,似要喷出火来。
“马长官来天台山盗取宝藏,他会尽一切努力防止消息传出。铁血团结会近七十人被埋在藏宝窟里,我们别动队近二十多个弟兄随船沉落河中,现在只剩下冲出山去的谢老二一伙和你们一行四人,马长官又哪会放过你们。对了,那老道都被炸死在河里了,又有谁能保护得了你们几个?”麻耗子道。
武岳阳担心被人追踪,掏出从麻耗子身上搜来的匕首,可是看着手臂粗细的悬索铁链,心知万难斩断,便退而求其次,用匕首划断了悬索桥上将木板三三两两捆绑在一起的绳索。 将松散下来的木板抛进河里。
麻耗子两眼立即泛起浓雾来,他双唇微颤,哽咽道:“我要找他问几句话!”
武岳阳见他神色大变,不好继续追问。他掏出贴身的肉饼和水囊来,将这温热的食物递给麻耗子,“你先填饱肚子再说。”
麻耗子看武岳阳一眼,一言不发地接过肉饼和水囊。
“嘿,你奶奶个爪的,你不是不吃么……”骚猴儿上前去就要争抢。武岳阳和姚青一人探前一步,如两尊门神一般,隔在骚猴儿和麻耗子中间。
“干嘛?你俩……这是要叛变呐?”骚猴儿瞪起一双三角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