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胡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俺兄弟几个,都是粗人,没什么志气,只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婆娘和娃娃。现在家里老老少少都在上海,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还打算回上海去,偌大个上海滩,总能讨到糊口的营生。”
杜月笙缓缓吐出一团烟雾,盯着金大胡子的眼睛,说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不用兜圈子。”
金大胡子扭头看了罗队长一眼,神情中毫不掩饰地透着不满,他回头对杜月笙道:“老爷别听他胡说,我们目前还没有定,走一步说一步。”
杜月笙动了动手指。
“呦!猴儿崽子在这儿呢!”一个黑衣人箭步上前,一把扯住吴法右腿,将他摔在地上。
“老头儿……哎,这不是杜先生的那个管家么?”一个黑衣人认出老黄来。
杜月笙轻咳几声,“都哑巴了?罗队长,你说说怎么回事?”
“你们老哥俩不是一向穿一条裤子么?怎么,说分家就要分家?”杜月笙捧起烟枪,连吸了两口云土,困倦随之消散。
“那不是他的马么?”
“哼哼,由他去吧。做汉奸,自会有人收拾他。”杜月笙又摆摆手,“其实做汉奸也是需要魄力的,你们就不行。既然做不来汉奸,明日我安排点别的事情给你们做。今天就这样,你们下去歇着吧,我也困了,眯一觉,明日还得去码头上开香堂。”
“错不了,看他还能逃到哪去!”
杜月笙甩了甩烟嘴,说道:“所以,你打算做顺民?”
“老爷什么时候回上海,金某鞍前马后,随叫随到!”金大胡子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后面几个黑衣人各自骑着快马跗骨之蛆似的追来。
吴法就势倒地,单腿侧身横扫。扯他下来的黑衣人哪里料到吴法在此时此刻还会还击,仓促间急忙躲避,还是被吴法扫到脚踝。那黑衣人打了个趔趄,好歹没有摔倒。
吴法两腿一个旋转,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这三个黑衣人都是马三手下特工,在黄府开紫符楠木箱的时候,都见过管家老黄。三人虽然没有跟老黄说过话,可他样貌还是识得的。
“当初我做出离开上海的决定,记得很清楚,临走前给你们哥儿几个留了安置费用,也尊重你们的任何想法,来去自由,想种田的给你们购办田产,想做生意的给你们留有门店档口。因为我此去香港不是去避难,是为了主持筹措抗战经费,不方便带着你们,你们愿意留在上海滩,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上海现在已经被小日本霸占,租界外面,人命贱如狗,生意不好做了。且杜家的生意早已给大伙儿分拨完毕,你这时候嚷着要回去,我如何安排你们?”杜月笙道。
“小的知道。”金大胡子道。
“杜月笙杜老板在不在我是前来拜师的后面恶人追杀快叫杜月笙出来救我你们不是在这码头上开香堂么……”吴法慌慌张张毫不停顿地说道。
码头上只有一家酒馆还亮着灯,吴法如飞蛾扑火,驱马直到酒馆门前。他下马奔入酒馆,正撞上拨动灯芯准备吹灯就寝的管家老黄。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去吧。”杜月笙下了逐客令。
吴法挥手将茶杯打落,“喝什么水,人命关天!他们追来了,这到底是不是青帮码头?算了,我自己躲躲吧……你别说看见过我!敢多嘴回头我把你这酒楼一把火点了!”
门口有护卫隔着门回答道:“老爷,南街起火了。”
杜月笙和罗队长一言不发的静默了好一会儿。罗队长打破沉寂,他压着嗓子道:“老爷,您就这么放他走?这狼崽子留不得!”
三个黑衣人各自下马来。老黄迎出店门。
管家老黄递上一杯冷茶,“小哥你喝口水,有什么事慢慢说。”
果然,老黄回答道:“有,他刚进屋。”
“嘿呦,还有点三脚猫本领!”另一个守在门口的黑衣人道。
被吴法扫中的黑衣人恼羞成怒,“不想死得太惨,就痛痛快快跟我们走!”
吴法心知自己敌三人不过,想着拿老头当人质,于是一个侧身向老黄抓去。
老黄闪电般出手,单手擒住吴法手腕,顺势扭动,吴法身不由己背过身去,另一只手腕也被攥住,最终反拧着双臂,被老黄押住。
众人没有想到,老黄竟是个会武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