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猛烈而来,半小时不到骤然而停,天空中乌云尽散,斜阳再次普照大地,漫山遍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蒸腾白雾之中。
距离南丰县城三点二公里的杨梅岭上,郁郁葱葱,野斗艳。
教导师特务连连长段煨钻出山腰间的狭窄岩洞,向跟随身后的作战参谋低声抱怨:“这贼老天,不下雨还好,下完雨热得像蒸笼似的。”
年轻的作战参谋乐呵呵地来到段煨身边站住,掏出新配发的望远镜,仔细观察正北方向的南丰县城,嘴里回道:
“你会慢慢习惯的,我们赣省就是这样,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窟,不过再有一个月就好了,中秋之后估计你要穿两件衣服才行。”
段煨也掏出了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和年轻的作战参谋打趣:
“胡奕啊,你一个南昌师范学校的毕业生,细皮嫩肉的,不好好在家里教书,跑来和咱们动刀动枪风餐露宿干什么?”
“去去去,我是共产党员,而且党龄比你长。”
胡奕知道斗嘴斗不过脑瓜子灵活嘴皮子也很利索的段煨,回应的话语非常简洁有力,一下子便点明自己最大的优势。
谁知段煨毫不在乎,继续边观察边打趣:“既然这样,你应该听从我们师长的建议,到前委去工作,那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可你偏偏死皮赖脸要求留下来,还主动要求到我的特务连磨练……”
“如此最基本的用兵原则,你们都忘光了吗?”
“田安泰率领的特务连侦查分队已经查实,天黑前忽然出现在咱们东面二十公里的地方武装来自赣闽交界的建宁,人数约为一千八百人,近半人拿着长短枪,马匹倒是有不少,不下三百匹,还有五挺左右的轻机枪和十几门土炮。”
段煨立刻举起望远镜,没一会儿便嘀咕起来:“看起来是不同的两支队伍,长长的尾巴拖到一公里之外,至少有四个团的人马,队伍中间抬着的应该是重机枪......”
“什么!?”
段煨彻底没辙了:“嗨,怪不得你小子有恃无恐,原来出自道门,家学渊源啊……嘿嘿!行了,别跟斗鸡似地看着我,去洞里准备一下,天黑之前咱们撤回南面第二个观察点,接下来还有二十里山路要走呢。”
胡奕恼火地放下望远镜,死死盯着咧嘴观察前方的段煨:“小子你别得意,等老子挺过这段日子,就向师长要求担任你的政治教导员,到时候看你小子狂到哪儿去!”
“你们害记不记得,两年前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肃静!”
“经过师部反复讨论,一致决定先打东面这股地方武装,解除侧翼危险,然后再腾出手来阻击北面的敌军五个团。”
所有团级军官惭愧地低下脑袋,满堂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就连师政委李昭也暗自心惊。
“咦,真是怪事啊!除了杨如轩和赖世琮两部,北面没有别的民党部队,难道杨如轩和赖世琮商量好了,一起南下找咱们麻烦?”
两人手下的副团长和政治委员也相继加入进来,据理力争,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理由一个比一个充分。
十五分钟后,师部电令传来,段煨看过电文,略微思考,立即命令收拾东西全体撤离,迅速返回南面第三观察点。
十余名教导师团级军官围在长桌四周,盯着桌面上的大幅地图,倾听参谋长王虎臣的分析:
胡奕嘿嘿一笑,望了一眼身后的洞口,没看到其他队员跟出来,立即贴近段煨,低声笑道:
“你去,我再好好观察一下。”段煨这个时候也不嫌弃胡奕细皮嫩肉了,说完举起望远镜紧张观察。
“说吧,你们中间有谁比东面那群乌合之众更熟悉本地的地形?有谁了解东面二十公里的翁家坑......唵?!怎么都成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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