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绵绵细雨从中午时分下到傍晚才逐渐停了下来,天空上的云层在北风吹送下缓缓向南飘移,湿漉漉的大地草木萧瑟,更显寒冷。
静默行军的郑毅教导师第一团将士行进到关隘前方两公里的拐弯处,立即停下脚步,在各级军官低沉的口令声中解下背后的各种武器,熟练地装上子弹,拉栓上膛。
十六名骑兵组成的马队越众而出,冲出弯道,沿着山边道路由东向西快速奔驰,飞溅的泥浆让骑兵们身上的灰蓝色军装斑斑驳驳,却掩不住他们矫健的身躯和勃勃英气。
“站住——”
“吁......”
镇守永新城北埠前镇山口关隘处的哨兵发出警告,警惕地端起步枪注视来人,十六名骑士来到哨卡前方的拒马前整齐停下,居中的年轻军官在同伴的低声提醒下,黑着脸用云南话大声通报:
“奉吉安守备师三团唐团座军令,专程赶来向夷斋将军通报军情,请老哥代为向贵部长官通报一下。”
拒马后面的几名哨兵听到熟悉的乡音,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蓄着小胡子的当班哨长哈哈一笑背起步枪,吩咐手下两名弟兄升起横杆,对刚刚通报的骑兵大声笑道:“老哥子我可记得你,你这个时候赶来,是不是想趁机喝一餐寿酒哦?”
被询问的骑兵下意识地摸摸腰间没了子弹的驳壳枪,立即引来边上两位骑士犀利的目光,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弟兄被扣押在后方,顿时打消了寻找机会悄悄告警的心思,按照事前的承诺大声问道:
“老哥,你们宋营长和弟兄们都进城喝酒去了?”
“不要乱动!再动老子就杀人了!”特务连长段煨恶狠狠地发出警告,其余弟兄很快将宋营长几个尽数缴械。
落在最后的一位连长还想拔枪反抗,眼明手快的徐茂富身形急进飞出一脚,“嘭”地一声闷响尚未落下,那位身材壮实的连长整个人飞了起来,直接越过屋内热气腾腾的饭桌,重重砸在里侧的大方桌上,在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中滚落地下昏死过去。
“唉,我们哪里有这个福气哦!至少后天才会轮到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宋营长和全营弟兄都在后面营房里,正准备吃晚饭呢……”
宋营长大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举起双手,满面疑惑地问道:“兄弟,你说的老朋友,是什么意思?”
正中营房里围坐一堂的宋营长和六位营连级军官看到下马骑兵中的熟悉面孔,立即放下筷子含笑迎出,刚走出门口就发现情况有异,十余名骑兵趁对方发愣之机一拥而上,十几支柯尔特手枪转眼间顶在了宋营长等人脑门上。
段煨又是一笑:“看来几位老哥当时全都在场,哈哈!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们师座说了,夷斋将军和我们朱玉阶将军不但是云南讲武堂的老同学,还是拜把子兄弟,南昌暴动之后也没有为难我们起义军各部,所以命令小弟不可把事情闹得太僵。”
“还有这位姓钟的第三军守备师三团通信排长,他和另外两个滇军兄弟是唐玉甫团长派来给夷斋将军送信的,因为这事也被我们暂时留下来了,后来又意外得知夷斋将军正在给高堂举办寿宴。”
这下子宋营长彻底没了反抗之心:“我信得过兄弟,有什要求还请直言,我这就命令麾下弟兄放下武器,希望贵军言而有信!”
“谢谢宋老哥了!”
“不过,小弟也想请诸位老哥给个面子,不要再发生甘竹镇那样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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