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和周围的参谋们忍不住哄然大笑,不苟言笑的王虎臣也笑得前俯后仰。
但是,这样的做法需要承担很大的政治风险。
在郑毅和参谋长王虎臣看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大的胜利,以教导师参战将士的数量和实力,打下兵力空虚的泰和县城难度不大,可一旦发动强攻,付出的牺牲谁也无法估量,能够通过威逼达到最大目的,就没有必要付出将士们的鲜血和生命。
颇为义气的滇军营长把受伤同袍送进城里后,再次回到码头上列队等候的两百余名同袍中间,在数百只枪口下扯开喊哑的嗓子,不断安慰焦虑惊慌的弟兄们。
郑毅站在小火轮后方的运输船甲板上,默默注视江面尽头的朦胧远山,反复思考在泰和城下实施的威逼行动,以及由此而造成的难以判断的政治影响。
黑压压拥挤在城头上的军民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凡有一口吃的,还能苟活于世,国人往往是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特别是地主富绅阶级,只要不把他们逼得倾家荡产,多大的屈辱都能忍受,事后最多发出一声长叹,扔下一句‘钱消灾’就算完事。”
郑毅接过香烟猛吸两口,吐出烟雾时却被凛冽的江风吹进喉管里,呛得他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我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继续向万安之敌发起攻击,还是返回兴国休整一段时间......”
不少人得知共产党官兵拿出真金白银、和和气气地向码头上方的商人购买货物的消息之后,禁不住惊讶地热议起来。
王虎臣来到郑毅身边,将点燃的香烟递给郑毅。
郑毅点点头:“必须汇报,否则将来很可能被人诟病。”
弟兄们听完再也笑不出来了。
钱消灾的本地十余家地主富商如释重负,其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竟然弹冠相庆,像是把共产党军队打退了一样。
我们的党还很年轻,正在不断探索的道路从未有人走过,在曲折前进的道路上无法避免地出现这样那样的错误,激进、冒险和极左思想仍是目前武装斗争的主流,上级党组织很可能无法理解,特别是把俘虏当成人形盾牌展开威逼的手段,极有可能会留下无法预知的隐患。
激动的滇军营长向郑毅敬了个军礼,扔掉白旗,转身跑向前方的三百余名同袍,李连山立即率领一个排的警卫跟上去,向看守俘虏的五百余将士下达一连串命令。
……
……
“至少半个月内,敌人无法对兴国和宁都发动进攻,唯一需要密切监视的,只有滞留在万安城内的滇军独立旅,这支军队不好打啊!”
……
王虎臣立即明白过来:“是啊!我最怕的就是这点,好在咱们打残了吉安守备师两个团,为毛委员率部攻打永新减轻了压力。”
郑毅望向西面逐渐变暗的掩面群山:“不知道毛委员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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