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武平县东,十方镇川龙湾。
天色逐渐从灰暗转向明亮,雄鸡的啼鸣声和家犬的嬉戏声不绝于耳,山间小镇陆续升起缕缕炊烟,勤劳的农夫已经陆续下田,抢在烈日当空之前放牧牛羊,巡视自家金灿灿的稻田。
川龙湾西面的山脊上,教导师特务连五十余名精锐,或卧或躺,安静歇息,年轻的副连长黄俞恒匍匐在凹陷的岩石之间,端起望远镜,久久观察,不时和匍匐身边的邓子恢低声交流。
“原本以为绕过武平县城,从这个小镇南下更安全些,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山旮旯里竟然有一个排的敌军驻扎,设置在镇南三岔路口的检查哨正好封死我们南下之路,要是能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就好了。”
同样穿上一身松绿色军装的邓子恢摇头苦笑道:“都怪我,我走得太慢了,唉!我服你们了,两个晚上竟然走了两百多里路,而且个个都背着近三十斤的武器装备,昼伏夜行走山路......”
“其实我已经算是能走的了,可就是跟不上你们,脚下还打了几个大水泡,说出去鬼都不会相信。”
黄俞恒咧嘴一笑,放下望远镜,转过脸来:“这算什么?在井冈山集训的时候,我们师长亲自担任我们三百弟兄的训练教官......”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天上下着小雨,冷得让人直发抖,每个弟兄携带的武器弹药和行军背包基本超过四十斤,我们师长也一样,晚上八点下山,一直走到北面山下的龙背岭,略作休息立刻往回,回到夏坪松山军营时,天才刚刚亮,前后耗时十个小时,你猜走了多少公里?五十七公里啊!”
“当时三百弟兄中的两百二十人就是在那次夜行军训练中被淘汰的,当时的痛苦实在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啊!”
邓子恢眼睛瞪得大大的:“郑师长也这么厉害?”
“好!你跟着我后面走,前面两公里就是武平城东,趁着下大雨的机会,我们要顺着山脚绕过去,所以一路上尽量保持沉默,不许说话。”
漫山遍野的大雨中,长长的队伍沿着山脚快速前进,唐儒开紧张地望着右前方空无一人的敌军哨卡,呼吸都不敢喘大声,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再次钻进山谷,前行两里,又越过湿漉漉公路,拐入南面的小道再次进入山谷之中。
这个时候,唐儒开终于感觉全身乏力,踉跄几步就要跌倒在侧前方的乱石堆上。
团长田安泰下达出发的命令后,一把拉起身边闽西上杭籍的地方共产党员唐儒开:“弟兄们带来的雨衣需要遮挡行军包,全都要冒雨行军......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下去?”
田安泰笑了笑:“好!要是在下次休息之前你不掉队,完成任务后我就向师长举荐你,请求师长破格批准你参加即将开办的第二期军官培训班。”
田安泰说完转身就走。
瓢泼大雨说下就下,数分钟不到,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厚厚的雨幕中。
唐儒开喘气喘得腰都弯了,看到不断越过自己的将士们露出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再次挺直腰杆,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能走,绝不拖后腿!”
……
黄俞恒和所有特务连的弟兄均已披上雨衣,顺着山脊后方的缓坡向南而去,不再担心全部龟缩在哨卡后面民房中避雨的敌军发现自己。
黄俞恒闭上嘴巴,将望远镜递给邓子恢:“你看看吧,我休息一会儿,估计中午之前走不了啦,慢慢等吧。”
“还有你们的武器装备,每人配一把美国手枪不说,近半人配发贵重的德国望远镜,机关枪和轻机枪就有六十多挺,还有后面两个分队携带有四门迫击炮,汪小军同志他们几个也背着狙击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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