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亭默默点头:“听刚才那位警司说,谭力恭是今天凌晨时分被害的,头部严重塌陷,却没有任何伤口,不知道是用什么凶器给击打成那样的,家里的保险柜也被人撬开了,尚不知损失多少,但能确定两支佩枪和子弹被盗,唉!”
“理智告诉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和你女儿在一起了,所以我此刻很伤感。”
“会不会是江湖仇杀?”郑毅低声问道。
“上帝作证,此前我真不知道你是郑兰亭爵士的儿子,更不清楚你和你的父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业务混乱毫无希望的太古船厂带来新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百倍,让我有些后悔了。”
怀特瞪大眼睛,显得非常惊讶:“你的船厂还在,大小船坞保留了三个,两百五十余名技术工人和熟练技师也都被你留下来了,哪怕不再制造新船,也完全可以承接船舶改装业务,此前交付给南京政府下辖军队的那艘巡逻快艇也是你负责改装设计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三套巡逻快艇的设计图纸给你,为什么不愿意接下来呢?”
怀特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我只好去一趟印度了,希望印度加尔各答和孟买的造船厂有合适的船。”
郑毅大吃一惊,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昨天晚宴上那位谭警官?”
“谢谢!”郑毅笑道。
怀特把酒杯放到窗台上,拿出雪茄烟点燃,吸了两口,颇为感叹地说道:“我也很想对你说声谢谢,三年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好运气。”
郑兰亭摇摇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走吧,和我一起向几位老友打声招呼,然后我们回去,出了人命案,新年茶话会开不成了。”
郑毅笑了笑:“前天你不是希望我今早给你答复吗?我决定了,放弃那两艘巡逻快艇的订单,我实在没有时间接下这笔生意了。”
郑毅耐心地解释道:“哪怕我有时间,工人和技师们也忙不过来......如今船坞里正在改装三艘英国海军退役的远洋货轮,还有两艘停靠在码头上,至少要干上三个月,才能完成五艘远洋货轮的改装工作。”
“我不相信你在英国皇家海军中没有朋友,哪怕远东舰队没有合适的巡逻快艇,英国本土或者地中海舰队也会有的,为何你不问问他们呢?”郑毅低声给出建议。
郑毅默默跟在父亲身边,等候父亲和亚当斯低声交谈,看到脸色沉重的警察处长沃尔夫转身走到亚当斯和郑兰亭面前,简要告知案情,随后跟随警察们匆匆离开,在场的名流富绅们满脸惊恐,议论纷纷,原本的喜庆气氛消失殆尽。
乘车回家的路上,郑毅悄悄询问父亲:“刚才沃尔夫先生怎么说?”
郑兰亭神色凝重,双眉紧皱:“警探们在谭力恭家里搜出一本证件,是民党中央党部签发的,上面还有谭力恭的姓名和职务,沃尔夫先生非常恼火,赶去向总督阁下汇报了。”
“这么说来,姓谭的是民党有意在港九安插的暗探?”郑毅问道。
郑兰亭幽幽叹了口气:“八九不离十,看来又要乱上一阵子了......英国人肯定会找民党政府的麻烦,估计连我也不得安宁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