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四方城

南京，中山陵四方城。

黄浩然突然接到了蒋百里的电话，说是最高当局打算过几天离开南京城，黄浩然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日历，今天是1937年12月5日，历史上的最高当局离开南京的时间是12月7日，看来老头子很有可能在后天离开南京。

由于黄浩然的出现，南京保卫战的历史已经受到了影响，直至今日，南京的外围尚未遭到日军的猛烈攻击，所以最高当局的心情还算过得去。

黄浩然走出了他的司令部，驱车去四方城，他还有一件事需要最高当局的帮忙......

南京这些日子已经遭到了日军的无差别轰炸，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和坍塌的建筑，由于城防司令部已经下令关闭了城东和城南的几座城门，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的南京市民都朝着河西和下关的方向移动，看着街道上拖儿带女夹带着家财的人群，黄浩然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轿车过了总统府就开始提速，城东的居民本来就不多，又多是有些家底的人家，随着99军发售的船票价格一降再降，城东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离开了南京，所以这一带已经变得有些冷清。

驻守在中山门的是66军，哨卡前带队的军官老远就看见了黄浩然的车上贴着南京城防司令部的通行证，再加上坐在驾驶室里面的司机那冰冷的表情，所以检查的时候只是走了个过场就一挥手放了行。

66军这样的作风让黄浩然的眉头皱了起来，自他上任以来，南京城内早已划分了区域，四处设卡，但是由于基层官兵执行起来的时候漏洞百出，这种很好的方法居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就拿前些日子的刺杀事件来说，要是城内的守军都能忠实的执行自己的职务，恐怕那些日本人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中国军队的官兵素质的确是一个大问题，黄浩然不禁想起来堆在他办公室桌上的一大堆状纸。

再看看那些满嘴忠于国家，心里面却各有打算的政府官员们，这差距也太大了一些吧！

一个小小的书房里面塞进去了五个人，空气都开始变得有些浑浊了起来，钱大钧见暂时不会有他说话的需要，于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最高当局看着黄浩然心中若有所思。

果然，黄浩然刚将电报交还给陈布雷回到座位上，最高当局就开了口：

苏联人的热情让最高当局感动的热泪盈眶，就拿南京现在的控方来说，要不是有苏联人卖给中国空军的e-15、e-16型战机，南京的上空早就没有了中国空军的身影！

黄浩然心中打定了主意，于是抬起了头，他假装看的义愤填膺，黄浩然这样的表现让蒋百里立刻安了心。

在楼梯的拐角处，黄浩然小声的问钱大钧：

“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路上紧赶慢赶还是迟了，真是该死！”

“黄司令！蒋先生已经先进去了，委座已经问了你两三回了，要是你再不来，我就得派人沿着马路去找你了......”

“委座！黄司令到了......”

现在中国的处境是内有强敌，外无援兵，要不是黄浩然适时的在南京外围弄了一场大捷出来，钱大钧真的找不出一件能让最高当局高兴的事情来。

“钱室长，日子订了么？”

蒋百里的话果然让最高当局感到了不快，但是他也的确是说过“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的话，所以最高当局也不好指责蒋百里。

最高当局忘记了他现在不是在总统府的办公室里面，四方城这座小楼狭小的书房里面只有2张沙发，现在蒋百里和陈布雷就坐在上面，黄浩然四下看了看，根本没有他落座的地方。

差点忘了黄佑臣这小子比猴还精，真是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最高当局见到黄浩然眼睛里面一亮，招了招手说道：

唯一让黄浩然感到欣慰的是他的99军在这些中央军中显得与众不同，多年来养成的良好军纪使得99军与沿途的百姓秋毫无犯，很快，逃难的人们开始口口相传，这也使得跟在99军后面的老百姓比其他地方要多的多！

最高当局的幻想很快就遭到了无情的打击，12月5日，斯大林、伏罗希洛夫回电称，必须在九国公约签字国或其中大部分国家同意“共同应付日本侵略时”，苏联才可以出兵。此电使最高当局感到，“苏俄出兵已属绝望”。

一旁的陈布雷夸奖道：

当今在国际列强中，苏联是惟一表示愿积极支持中国的国家。中国和日本开战以来，中苏关系也很快进入了蜜月期！

8月21日，中国与苏联签订久议未决的互不侵犯条约，苏方允诺中国可不以现款购买苏联军火。9月1日，最高当局就在国防最高会议上预言，苏联终将加入对日战争。28日，苏联驻华大使鲍格莫洛夫奉召返国，曾和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谈及苏联参战的必要条件。11月10日，伏罗希洛夫元帅在宴别中国代表张冲时，要张冲归国转告：在中国抗战到达生死关头时，苏俄当出兵，决不坐视。30日，最高当局致电伏罗希洛夫及斯大林表示感谢，电称：“中国今为民族生存与国际义务已竭尽其最后、最大之力量矣，惟待友邦苏俄实力之应援。”

黄浩然心中暗想，看来最高当局一大早又被苏联人气着了，没想到斯大林和伏罗希洛夫的这封电报，居然是让最高当局决定离开南京城的原因！

“委座决心以下，便就在这两天了.....“

一些从前线溃退下来的穿蓝军服的散兵游勇（当时前线部队的番号很多。官兵的胸、臂章都不写部队的番号，只写代号，因而一般不易知道对方属那个部队。广东部队是穿草黄军服，当时大家都习惯地把穿蓝军服的叫做“中央军”），他们把无锡、苏州等处看作是“发洋财”的好地方，公开抢掠，为所欲为。沿撤退路上，有些散兵竟穿着抢夺得来的皮袄；或者用枪杆挑着整条火腿，摇摇摆摆、大模大样地行进......

黄浩然一下车就见到了罗卓英和唐生智，这两位是少数几个知道黄浩然早已恢复了健康的人之中的，没想到最高当局还召见了他们。

“佑臣所言正合我心！没错！对于苏联我们要努力争取！南京城的守卫战，是对苏联的一次关键影响！一定要打好！如能多守一日，即民族多加一层光彩。如能守到半月以上，则内外形势必有大变，而我野战军亦可如期来应，不患敌军之合围矣！”

黄浩然这句“对苏俄无望而又不能绝望!”一出，最高当局的眼睛明显的亮了起来，陈布雷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黄浩然居然对最高当局的心思了解的如此透彻！

最高当局真恨不得能多出几个黄佑臣这样的属下来！

黄浩然能让最高当局开心，那他就是钱大钧的朋友！

“委座！不是说好了如情势不能久持时，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的吗？难道又要改变？”

钱大钧刚得了黄浩然的好处，所以对黄浩然也是格外的关照，他立刻从门外取来一个马扎递给黄浩然，黄浩然接过马扎，打开咚的一声放在了屋里，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想起自己之前在陈布雷的办公室里面睡过觉，黄浩然很客气的朝陈布雷点了点头，陈布雷很清楚黄浩然现在在最高当局面前的份量，所以他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看来蒋百里的这个小兄弟果然是非同凡响！难怪短短的几年，黄浩然就可以平步青云的从一个中校参谋一直升到现在的中将司令官！

不得不说钱大钧给最高当局选了个好地方，小楼附近树木林立，将最高当局的这座临时官邸遮挡的严严实实，便是日本空军有再大的本事，恐怕也无法命中这样隐秘的目标！

最高当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自己放到了极低的姿态上面，南京政府已经开始向苏联哀求着援助。

黄浩然就亲眼看见过几个散兵公然吆喝赶着一群肥猪混杂在后撤的人群中，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可能是由于感到太灰心，最高当局终于动了离开南京的念头，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场清晨的召见......

黄浩然当然不会以为钱大钧是在对自己说恭维话，他赶紧客气的说：

钱大钧的思维很简单，他的世界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最高当局！

这句“对苏俄无望而又不能绝望!”简直就是最高当局当时心理的最真实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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