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一章 偷天换日  斩灵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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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思虑,他转而嗤笑——猫与蛇与女人,原本无异。

他从几时起,竟变成了这样,又呆又腐,像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他告诉自己,管她那么多,还是先做正事再说。

良辰苦短,莫要辜负。

美人投怀,岂能不顾?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

她却出其不意,从他怀中溜走,再一次笔挺挺地端坐于榻上。

她笑靥妖冶,眼波明媚,这样的女子,无论怎么装扮,都达不到端庄的效果。

她将领口处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番,掩住其中风光,娇嗔说道:“不吃药,你还不是一个样。”

“郎有情,妾无意,一不一个样,都是那个样。”

他见她把欲擒故纵的戏码越演越足,欣喜于她的情调,恼怒于她的戏弄,干脆不予分说,想要将她就地正法,顺便从头教一教她,什么是与狼同室。

当他动了真格,她发现自己无处闪躲,只得开口求饶道:“好师父,你先等等我。”

“等不了。”他说话很慢,语气很轻柔,却也很笃定。

“那我的心思,可不就白费了。”她稍稍撅着嘴,看上去真有些动气。

但那刻意挑高的尾音,无疑又是另一番引诱。

他转念一想,这女子一向名堂多,不如再配合配合,看看她到底还有些什么幺蛾子。

他深深吻她,而后又恋恋不舍地挪开身子,将她扶坐起来,提醒她道:“安宁,做人要厚道。”

“别让我等太久。”至于这后半句,他不说,她也心知肚明。所以他真就没说。

她回吻他,半是调侃,半是安抚地说:“师父教训的是。”

她起身,却还是握着他的手。

他的掌心灼热,她觉得温暖。

她走到案几前,打开上面的食盒,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物件一一取出。

一只酒壶,两盏银樽。

她松开他的手,取下食盒的隔板。

隔板之下,还有两套衣物——两套暗红的,喜服。

原来这几天来,她夜以继日、废寝忘食、苦心捯饬的,就是这两套喜服。

那些所谓的操办婚事,所有的消极怠工,还有苛刻的爱美之心,也全是为了这两套喜服。

如果说这场婚典,她还有什么在意的,那便是她脸上的妆容。

她不是对什么都不上心,是对除了公子琰以外的,什么都不上心。

不知她怀着怎样的心态,居然要借着别人的场子、别人的喜酒、别人的礼袍,将最好的自己,呈给与这场婚事毫无瓜葛的、另外一个人。

她的确亲手策划了一场婚典,偷天换日。

烛火晦暗,那不算高调的暗红色,一时竟显得格外惹眼。

她说:“采,我们成亲吧。”

“好。”除了这个字,他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十年之约,三书六礼,他尽数违背。

他失约了,失得很彻底,失得很难看。

他眼下唯一能给她的,只有这场成全。

十七年的相识相知,到头还得换来一个交代。

她一边替他穿上喜服,一边轻声在他耳畔说着:“与君争朝夕,不谈久与长。”

从传道授业,到宽衣解带,那是整整十七年的颠沛,十七年的造次,十七年的流离,十七年的坎坷。

历经了那么多的分分合合,那么多的悲悲喜喜,两人终于坦诚相对,不再口不对心。

从一开始,明明彼此牵挂,何必借个名分,彼此靠近。

就像此时此刻,连朝夕都没有了,他才恍然说道:“安宁,是我错了。”

他是错了,错得离谱。

那年初雪,她以拜师为名,走进他的生命,他就该断然拒绝。

那年初夏,她假醉酒为由,魅惑他的心神,他就该果决接受。

那年深秋,她借分别之情,引诱他的身体,他就该顺势而为。

他错过了那么多,辜负了那么多,终于、终于,她守不住了,等不起了。

她像多年前一样,侧坐于他腿上,轻笑言道:“长略成亲那日,我就在想,你穿这样的衣服,一定好看。”

她不知道的是,她穿这样的衣服,也很好看。

因为自打她穿戴妥帖以后,他一直、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的出现,总是惊艳。

随他如何气定神闲,心如止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百炼钢成绕指柔。

他情丝恍惚,双手揽在她的腰间,柔声问道:“准备好了么?”

“嘘——”她以食指贴在他的唇间,妖妖媚媚说道,“尚缺一物。”

就像他曾经说的,美人美酒,一样都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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