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如释重负,真就遂她的心愿,来了场暴风巨浪。
她摇摇晃晃,彻底失了主张,只能跟着他的步调,不自觉地嗯嗯哼哼。
他越发欣喜,情难自禁,居然搬出陈年旧事、流言蜚语,半是惩戒,半是哄逗地问道:“好徒儿,快告诉为师,谁是不举的老男人?”
那时的安宁,为了在沈灵均面前逞口舌之利,于是大胆猜测,于大庭广众之下,留下了这样精彩的推断。
而公子琰这个人,事发时不动声色,这时却来秋后算账。
她已被那人的胡作非为翻搅得神思混乱,经他这么一说,恍惚间想起自己当年信口开河,满面羞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似怒似喜,紧接着又是一番横冲直撞,好像铁了心地,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拒不解释,他竟摇旗做主,就差高声呐喊。
那女心眉一皱,心一横,干脆一脸嫌弃,倒打一耙地反问道:“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一句话,明知故问,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他窃窃坏笑,身下与她纠缠个没完。
她见他既不迁就,也不妥协,诚心与自己过不去,只得再次施展美人计,妖妖道道问道:“我好看么?”
刚一开口,发现自己声色婉转,略微沙哑哽咽,情x迷蒙之间,觉得他应深受蛊惑才是。
果然,那人服了软,同时也转移了注意力,认真答道:“好看。”
“哪里好看?”
“我摸过的地方,都好看。”
但也没有一处,没被那人触碰过。这*场子里的老江湖,果然还是对答如流,滴水不漏。
她不依不饶,堵气又问:“哪里最好看?”
“眼睛。”他如实做答。
她那一双桃眼,总是摄人心魄,令人魂不守舍。
他下笔如有神,一画值千金,却从来描摹不出她的眉眼,哪怕半分的神韵。
他说:“你定是从天而降,我九州凡间,怎会有此秀色?”
“若说从天而降,我还真就成了你命里的劫数。”
不想初见之日,长略的一句调侃,还真就一语成谶。
他如今这般潦倒,这女子功不可没。
也不知真是鬼才先生能掐会算,还是两人命途多舛,弄巧成拙。
“春色到了人间,是福不是祸。”他笑着,称心快意。
于他而言,眼前所有的困苦,有了佳人相伴,皆成欢谑。
云雨过后,她筋骨酥融,真只剩气喘吁吁,不胜娇困。
而那喜极而泣的鱼鸟,终于也得了便宜,尽情离岸。
她语无伦次,轻喘说道:“师父啊,这事情,原来竟是这般好,可是也不太好,又好,又不好,我是说……”
“睡吧。”他与她侧身相拥,并枕而卧,轻轻揉乱她的发丝,柔声轻语。
一双手,仍不免四处摩挲,到处安抚。
“嗯。”她昏昏沉沉,几欲睡去,又似想起什么,悄声说道,“采采,你知道么?你还真不是我叔父,今后再不可以长辈自居哦。”
“我当是什么事,”他温情笑道,“好。”
那样的态度,太过了然,总是误导她以为,此处应有诈。
果然,她忍不住好奇,进而问道:“你都知道了?”
“猜的。”
她想着既然瞒不过,不如实话实话,反正她与他之间,也没什么秘密了吧。就算有,也是他隐瞒于她,一如既往。
她在那人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那你可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长思。”他答得淡定自然,看不出一丝疑虑,一丝惊奇。仿佛不是安宁要与他分享什么,而是他要告知她什么。
她本以为怀揣着天大的秘密,到他这里却成了一派了然于胸,发问者反倒不可置信,转而问他道:“你早就知道?”
“我从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找错人了。”
毕竟,长思与公子瑱有着太过相似的容貌,如出一辙的灵性,就算旁人联想不到、探究不了、反应不过来,公子琰也绝对不会认错。
就像他自己所言,这九州十二国,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灵性灵力,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无论何人如何隐藏实力,到了他面前,那刻意的隐藏都变成了透明一般,一目了然。
就算他现在修为散尽,也还是自有神通,火眼如炬。
所以,温雅当日以灵力之事相要挟,现在想想,无异于是自作聪明。公子琰不过是没有当面拆穿,不仅留了他一条小命,还赏了他三分薄面。
安宁虽惯于装糊涂,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个道理,公子琰只需稍稍一提点,她立马明了。
不过就算明了,她还是搞不懂,那人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