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封上书递了上去后石沉大海。

披麻戴孝，哭丧干嚎。

因为少主会长大，长大的少主，若是一直记恨着王诜，连带着记恨整个王家，乃至于恨屋及乌，对和王家关系亲密的人也一并打击报复。

王安石甚至盛情邀请苏轼在江宁住下。

皇太后一句：娘娘不可令官家言而无信。

结果？

王诜最初还以为是家里有长辈或者亲戚去世了，还暗自窃喜，说不定可以趁机回汴京，继续潇洒度日。

王朝云看着自己的夫君。

据说，连同其陪伴居住的妾室婢女四人，也一同死去。

“老仆等近日来，可是时常梦见公主英魂入梦索命……”

王家人用尽关系，托了大内大貂铛在太皇太后面前求情。

“郎君……郎君……”

不再限制访友，也不再限制书信往来。

就盼着王诜能为了家族主动牺牲自己。

“没什么……”门外的人说道：“冥冥鬼神，似无也有……”

人的悲欢，并不总是相同。

那个在乌台诗案里，拿着自己的官职差遣，给他抵罪的苏辙。

“郎君，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

大行皇帝御笔亲批：可！

起复？这就起复了？

是日夜半。

她们就知道。

常州码头，已然在望！

苏轼站起来，轻轻搂住爱妾的肩膀，说道：“此番，到了常州，我们一家人就在常州城里种种菜，闲时吟诗，兴起作乐，岂不快哉？！”

苏轼布衣常服，坐在船头，望着浩浩江水，也回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山川。

远远的，苏轼就听到了蒋之奇熟悉的吴语：“子瞻！子瞻！”

都是他家里或者和他家有姻亲关系的故旧。

她们也明白，自己的丈夫，不属于田园。

朝奉郎？

苏轼贬谪黄州五年，但元丰官制改革，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看着远方河道上，出现的熟悉的常州景观，也开心起来：“郎君常州到了呀！”

哪知道，从第一批人开始。

虽依然是责贬，但人身自由已经得到了部分恢复。

却吓坏了王家上下，也吓坏了所有和王家关系亲密的人！

不是说好了，不再漂泊吗？

可，无论是王闰之还是王朝云，看到苏轼脸上在短暂之后泛起的亢奋和那重新振奋而来的精神时。

张方平将苏轼在应天府留到了三月初。

对常州，苏轼非常喜欢。

那些人不是来报丧的，是来给他送丧的。

在大宋南都应天府隐居的元老张方平听到苏轼来了，马上派人将苏轼请到他家中做客。

“是啊！”苏轼回头微笑着：“我们到了，不必再漂泊了！”

也就是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应天府的时候，闻得天子晏驾，张方平立刻动身准备入京赴阙。

“恭喜啊！”

他的妾室王朝云，来到他跟前，问道：“郎君不舍张公？”

船缓缓靠岸。

这一次，元老出手，苏轼的上书终于到了君前。

门外，熟悉的汴京口音在低低的徘徊着：“汴京又有客来了……”

不到十天，汴京城就已经来了三波人了。

用他的命，去皇室那里卖个忠直的价钱。

苏轼收到大行皇帝的回复时，已经是元丰八年的正月。

不是说好的，从此定居常州，养种草，闲时吟诗，兴起作乐吗？

朝奉郎是元丰寄禄官中朝官的第十五级，相当于过去文散官的左右司谏或者后行员外郎。

少主可以童言无忌。

只说要当庭打他王诜屁股给太母出气，给姑姑报仇。

他就不信，他不主动自杀，还有谁敢冒天下忌讳杀他？

他可不仅仅是驸马，还是国朝知名的风流人物，大画家！

也是在真州的时候，他得到一个消息，与他同科的常州友人蒋之奇已经替他在常州买好了田宅，邀请他去常州居住。

然后那些人就当着他的面，对他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拜道：“皇宋故驸马都尉、故右监门卫将军王公讳诜，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昔日汴京城的风流人物，大宋勋贵之后，曾经的驸马都尉、如今的责授右监门卫将军王诜王晋卿披头散发的在院子里，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少主虽然仁孝在听说了他王诜当年的丰功伟绩后，不忍加罪。

同日，距离汴京一千多里外的浩浩长江航道中。

汴京的皇帝驾崩了！

他胸怀天下，心有丘壑！

他有他的远大志向和抱负！

……

而这些人据说就是当年，在公主重病时曾羞辱甚至责骂过公主的人。

死后，王家人因为害怕，将他们的尸体，就近送到了附近寺庙火化，然后匆匆葬在当地寺庙。

连带回太原祖坟下葬也不敢！

注：本日两宣麻，我稍候贴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