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当地州府严格检查农户的耕地,不允许撂荒,估计还得有小一半农民也会去工厂里做工。与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得看老天爷眼色的耕种比起来,工厂里最苦的活计也显得比较轻松。
熊三拔没有资格征发劳役,却不愁没人可用。当第二条木轨道开工时,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大几千人,其中不少还是青壮,最多时达到了小两万。
不管是修路还是修木轨道,都需要大量劳役,可是在顺天府、河间府一带几乎已经找不到流民了,连同农户家中的闲散劳力均被工厂吸纳得爪干毛净。
此话一出,仅剩的十一位总参军机外带三名参谋全都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连陆军总督李如樟都把脑袋垂在了胸口,不敢抬头直视。
但是皇帝态度坚决,且给出的理由也无人能驳。陆军的作战训练操典以及武器装备,皆出自其亲授,此战为建军之后的第一战,如果皇帝不御驾亲征谁又能取而代之?
换句话讲,皇帝是在问谁了解陆军的所有战术特点和需求,如果有,请站出来,可以代为出征。但有个前提条件,不光要胜利还得盈利,且不能损失超过三成。
“沈将军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陛下非好大喜功之君,做事喜欢谋定而动。既然打定主意要御驾亲征,必然有其道理,我等只管守住本业静待大军凯旋就是了。”
“南大门来了一列轨道马车,被护厂队拦下盘查,发现没有总督手谕,也不在放行名册之内,按条例暂时扣押。下官看其中两位有些面熟,生怕误了大事,赶紧过来通报。” “你看着面熟……是谁?”沈有容从中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但袁可立火烧眉毛一般的跑了,肯定不是去为那列轨道马车补开通行证的,必然有蹊跷。
自打去年初从朝阳门到通州的木轨道正式通行,被皇帝委任为轨道公司经理的番僧熊三拔就和上了弦的自鸣钟似的,整天游弋在通州与天津卫之间,又开始筹划第二条木轨道。
“你等等,发生了什么事儿?”这群海军、陆军的将领参谋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上马急追,沈有容距离最近,一把拉住前来送信的海战卫什长小声询问。
说话间,有马匹从南边小路疾驰而来,骑手穿着海军制服,隔老远被哨兵拦下,简短交流了几句又被放行。马也不骑了,一路小跑奔到近前,不等喘匀了气息就凑到袁可立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神色异常焦虑。
说到这里袁可立也无言以对了,前几日被宣入养心殿参加御前会议,十一位总参军机虽然有八位都投了赞成票,可赞成的是让陆军出战,却一致反对皇帝御驾亲征。
这次是由工部出面,与其中自愿加入轨道公司的士兵签了契约,保留兵籍,但不再上阵杀敌戍卫边塞,而是改为修桥铺路,一切吃喝用度皆由公司担负,月俸比三大营高了一倍。
本来以为前途无望的士兵们面对如此陌生又饱含吸引力的机会,有些人犹豫不前,有些人果断抓住。于是轨道公司从空架子瞬间成了拥有上万士卒的庞然大物,暂且落在了总参谋部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