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口谕,着山阳侯立刻率骑兵返京。”
金望言简意赅,表情十分凝重。“臣领旨。”
陆沉垂首应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京中出了何事?”
换做其他大臣这样问,金望纵然不会摆出天子身边人的架势,也很难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但他知道天子对面前这位年轻国侯的器重和信任,因此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近来偶感风寒,所以想早些见到陆侯返京。”
陆沉心中一震。
天子的身体状况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早在半年前他就对陆沉和秦正说过,因为病痛的加深和长期操劳导致的恶化,他坦言自己的寿数难以长久。
正因如此,天子才会逼迫江南世族造反,争取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解决大齐自身的问题。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陆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伤感。
对于现在的大齐来说,只要天子还能清醒理事,大局便不会出现动荡。
一旦出现皇权更替的情况,很难说会对江北边境局势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秦子龙说道:“让刘隐和叶继堂过来。”
“遵令!”
秦子龙翻身上马向后疾驰。
片刻过后,两位年轻有为的虎将来到跟前。
陆沉没有多余啰嗦,快速说道:“叶继堂,你马上聚齐所有骑兵,每人携带五日干粮,随本侯即刻赶赴京城。”
叶继堂凛然道:“末将领命!”
陆沉又看向刘隐说道:“你率镇威军按照之前的速度返回即可,注意沿路不得肆意扰民,务必严格遵守本侯规定的军纪。”
刘隐大声道:“末将领命!”
金望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暗中感慨这位年轻国侯行事果然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朝中那些官员的拖沓习性。
将近两千骑兵很快便列队完毕,他们在陆沉的率领下即刻启程,朝着东方的永嘉城飞驰而去。
寒风如刀,仿佛能浸透人的骨髓。
……
北燕,河洛城。
卓园之内,一场关于军略的讨论正在进行。
景军众将争执的焦点便在于南线的战局。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或许是因为战线太过漫长的原因,靖州军并未展现出传说中的凶狠和主动,颇有一种捉襟见肘的局促。
面对燕军在西线的攻势,以及景军骑兵在其他地方的穿插袭扰,靖州军只能固守城池关隘,仅有的一支骑兵飞羽军虽然实力不弱,但是这支骑兵的兵力并不足以对景军骑兵完成分割包围。
简单来说,目前靖州军处于被动防守的劣势境地,景军如果集中力量攻击一处,未必不能取得辉煌的战果。
庆聿恭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地听着下面的将领唾沫横飞。
直到所有人都表达完自己的看法,接下来就会陷入毫无意义的重复争论,他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就是厉天润希望看到的结果,你们以为他真的没有能力将防线扎得更加稳固?当然,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能够看出这是厉天润在故意示弱,认为对于我军而言这同样是个机会,因为厉天润想示弱就得露出破绽,只要我军能抓住这个破绽,一样可以取得大胜。”
众将听完这番话,不由得渐渐平静下来。
庆聿恭微微一笑,语调却很严肃:“记住,不要被你的敌人牵着鼻子走,哪怕他主动向你露出破绽。兵法之道,奇正相合,首要在于以我为主,要让敌人进入我们的节奏。”
“是,王爷。”
一片响应之声。
庆聿恭转头看向一人,淡淡道:“谋良虎。”
谋良虎立刻起身道:“末将在!”
庆聿恭道:“伱领两万兵马东出雷泽平原,以战养战灵活迂回,搅乱南齐定州的腹心之地。”
谋良虎面上浮现一抹壮烈之色,毫不犹豫地说道:“末将领命!”
军议结束之后,大堂内显得无比静谧。
庆聿恭缓缓起身走到西边墙边,望着墙上悬挂的地图,目光落在某处。
那里是定州北部。
定风道与宝台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