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终章 轮回

荒芜的世界里回荡着梅洛博士的声音，虽然是借用人造魔女的躯壳发出来的，但却有种异乎寻常的神性，神秘遥远。

类似于鹿不二在天神之种里听到的那个冰冷的机械音。

毫无疑问，梅洛博士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天神文明起源的究极内因，至少在这颗星球上可以这么定义。

“这一切，全都是你为了得到神烬术而做的局。为了得到这力量，你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也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鹿不二抬起右手，掌心亮起了灼热的太阳光，他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生命能量在他体内无限增殖，仿佛突破了尘封已久的桎梏，重获新生。

不仅如此他的命理也在膨胀，但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控，因为他已经找回了失去的记忆，那段往事就是约束阿尔法和欧米伽这两种至高之力的奥秘，只有得到真相的人才能驾驭神烬术的力量。

他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永劫轮回系统的机制，当年的他就是第十王国界的进化者，这些修行之路他已经走过无数遍了，也就是说他是有灵魂的。

只不过在重启以后，他的灵魂逸散了。

如今记忆恢复，他的身体会自主的向着曾经的状态进化，最终会再次凝聚出灵魂，这听起来很天方夜谭，但这就是他曾走过的路。

“倒也不能说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如果我真的有那么无所不能的话，也不至于在无数次的轮回里，失败了无数次。”

戚思思发出男人的声音：“我亲爱的儿子一直在捣乱，他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再一次搞砸了我的计划。当然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你对我施加的神烬术至今也在影响着我。”

鹿不二面无表情地瞥了向对面的魔女。

是的，他当年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被神烬术吞噬以后，也用了同样的力量来反击。

梅洛博士在这么多次的轮回里依然没能得逞，其实就是鹿不二的神烬术始终在影响着他，让他无力去控制这个这个世界。

“但还是有欧米伽在帮你。”

他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当初欧米伽突然出现自我意识，实际上就是你在搞鬼吧。人造天神的性质比较特殊，祂本来是不会具备自我意识的，小娴的存在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但如果人造天神进化到最终阶段，身为人间体的她也会无限接近于只会遵从自然法则的机器。但无限接近，终归不是零，她依然会保留本我。”

梅洛博士知道他在说什么，解释道：“是的，当初我那个叛逆的儿子孤身闯入避风港，就是为了让人造天神的人间体得到自由。虽然代价是鹿思娴的死亡，但当她重生以后就会脱离天神人间体的限制。而生命之树就会彻底失去人间体，变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鹿不二唇边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而到了最后，你为了利用人造天神，再次为祂赋予了自主性……你改写了他的程序。”

梅洛博士坦然回答道：“是的，人造天神的神经元回路，是我儿子设计的。有他留下来的资料，我能加以改进，对人造天神进行优化，最终让祂变得跟祂的同类一样，失去了人间体以后，保留本体的自我。”

鹿不二冷笑道：“但你骗了祂，你用神烬术修改了现实。事实上，当初起源之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吞噬祂……相反，龙翎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祂只是想永恒的沉睡下去。包括当初你对我说，是天神人间体在睡梦中的暴走，导致天神本体肆虐了整个世界，但事实并非如此。”

梅洛博士沉默不语。

鹿不二眼神里闪动着太阳光，一字一顿：“实际上，是你在欺骗他们吧？当时的天神人间体，不过都是一些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你一直在对他们洗脑，让他们觉得那座庇护所是世界上最后的乌托邦。你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异类，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想要控制他们，把他们当成活体解剖的素材，或者是武器。你在煽动他们，跟人类对立。”

他停顿了一下：“至于你所谓的启示录病毒，实际上都是谎言，那是不存在的东西，只是为了增加你研究的必要性。”

事到如今他全都明白了，当年那场末日的真相，还有天神对人类的仇恨，长达十多年的灭世之灾，内因竟然是一场骗局。

一场惊天的骗局。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并没有欺骗他们。毕竟一旦人类发现了这些天神人间体，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会比在实验室里好到哪里去么？我们本来就是异类，不先下手为强，只能任人宰割。”

梅洛博士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孩子们听到这些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因为我已经用神烬术修改了现实。当然，或许只有阿尔法，才能抵抗这种影响。”

的确，龙翎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始终面无表情。

其实她早就知道，当初那座避风港是有问题的。

但她毫不在乎。

这位至高神的神性已经彻底压过了人性，对于这些人类的争执也没有任何兴趣，她只是悬浮在半空中，墨染的长发飘摇起来，在荒芜的焦土里投一片浓密的阴影，像是妖魔一样乱舞。

轰隆。

隐约雷鸣。

天空中有雷电轰鸣起来，闪电雷鸣里隐约有神明的侧影浮现。

那是起源之神的本体。

天空和大地之间尽是暗质的气息，浓稠的黑暗汇聚成了盘旋的乌云，乍一看就像是孕育着祸胎的母巢，有恶魔在天上俯瞰大地，霎时间闪过的烈光就是祂的竖瞳，古奥森严。

这一次的轮回对于龙翎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此祂要继续推动永劫轮回系统的重启。

她要继续灭世。

“这一次的轮回，的确是没有意义了，但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第一次重启之前，你似乎不仅对我使用了神烬术，你还用这力量抹去了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是鹿思娴。”

梅洛博士眼神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好奇：“我现在似乎能够理解你们为什么要保护她了，她非常的特殊。但很不幸的是，这个世界是有我来主导的，天神文明也是由我创造的，你战胜不了我。”

有那么一瞬间，梅洛博士的意识脱离。

戚思思再次恢复了本我的意识，而祂的躯体竟然在这一瞬间变得崩坏腐败，浓郁的尸臭气弥漫开来，伴随着冰冷无情的宣告。

“秩序因子系统载入，腐败模式开启。”

仿佛整个世界都回荡着冰冷的宣告声。

戚思思完成了树化。

祂的躯体像是镀了金的神像，但却冒出了汩汩流淌的腥臭的尸液，看起来就像是腐烂的树流出了粘稠的树油，诡异庄严。

少女的肌肤开裂，仿佛冒出了无数双诡异的眼瞳。

很显然，这是生命之树和腐败死神的融合，秩序因子和殁亡之瞳的双体系结合，即将对整个世界的生灵实施灭绝性的屠杀。

腐败的阴风在废土上呼啸而过。

与此同时，龙翎也轻轻哼唱气了空灵的鲸歌。

“秩序因子系统载入，腐败模式开启。”

冰冷的宣告声响起。

漆黑的乌云深处，隐约有巨鲸的虚影飘摇而过。

宛若堕天使般的神明踩在巨鲸的头顶，俨然是灭世的神明。

鹿不二抬起头望向这一幕，无声地笑了笑。

“你的力量在暴涨，但还不足以阻止这她们俩。”

夏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跟你拼尽全力，倒是有希望。”

毕竟梅丹佐已经不在了。

“没事。”

鹿不二平静说道：“我有办法。”

·

·

梅丹佐阻止了阿尔法和欧米伽的灭世，也把这股足以毁灭世界的能量的中心点集中在了红海沿岸，这片区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领域，边界尽是恐怖的维度乱流，寻常人是无法靠近的。

本来莲华可以进入这片区域，但如今这里再次被两大至高神的力量所吞没，即便是以她的能力也无法踏足丝毫。

“这个世界要完了。”

她轻声说道。

“看起来，我们没有机会了。”

原融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他们通过神术保持联系。

“虽然梅丹佐阻止了阿尔法和欧米伽的灭世，但全世界都受到了毁灭性的灾难冲击。我们没有一次性回到石器时代，但却失去了接近三分之二的人口，五百年来塑造的秩序也已经毁于一旦。”

彭献之冷声说道：“就像是回到了当初新纪元开启的时候。”

周著沉声说道：“不止如此，我们还检测到了一伙人，突然出现在了第三站点。看起来，阿卡夏圣教和天人组织，本质上是一伙的！”

莲华的眼瞳里倒映出那尊腐烂的神树，以及乌云深处俯仰天地的神明，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对的方法，至少要保住最有价值的人才行。

人类的火种不能在这里全部湮灭。

恰好此刻，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鹿不二的声音。

“没关系，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

莲华微微一怔。

接下来，这个世界响起了鹿不二的宣告声。

“起源回归！”

鹿不二以至高无上的权柄，对阿尔法和欧米伽的灭世之力进行了转化，脑海里那个始终无法完成的公式终于具现出来，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庞大到无以复加的数据，但却清晰可见。

有那么一瞬间，无论是天地间呼啸的恶臭阴风，亦或是回荡在世界尽头的飘摇鲸歌，都被分解成了暗质化的命理。

就像是飘摇的黑色火焰。

俨然是起源之咒！

这一刻，悬浮在天地间的龙翎赫然睁开了眼睛。

那尊腐烂的古树颤动了起来，浮现出了一张似显狰狞的脸！

“天神咒缚系统启动。”

鹿不二的额头裂开了金色的黄金瞳。

他摊开双手，无尽的起源之咒向着他的躯体蜂拥而来！

神术体和暗质体从他的脚下拔地而起，分别向着两位至高神扑去！

吞噬，掠夺！

进化只在一瞬间！

这一刻，仿佛他才是世界上唯一的神明！

·

·

鹿思娴放下了挡在眼前的右手，焚天之火在她的面前燃烧。

“没事了，别怕。”

陈璟松开了抱住小姑娘的双手，只见一尊赤红的巨龙盘旋着保护了她们，无尽的火焰在龙躯上燃烧，龙的脊背上站着高大伟岸的男人。

“我记得当初谁说过，对那个姓鹿的不怎么感兴趣。怎么我就死了几个月的时间，你现在就已经完美胜任了二嫂子的工作？”龙雀摘掉了嘴角的香烟，把快要烧尽的烟头给弹了出去。

暴虐的烈焰吞噬了这片沙漠，也把那些天人和教徒们烧成灰烬。

是的，不久之前陈璟和小娴遭遇了袭击。

天人组织和阿卡夏圣教联手的袭击。

“你们，终究是……徒劳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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