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顿时有些胆怯,因为他相信冠军侯冲动之下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就算冠军侯做了这样的事情,陛下未必会真的处罚。
至于当年有没有想要坑冠军侯的事情,司马迁也根本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史书,其他人的处境等等,那和他没有关系。
只要将史书编好了,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这也是他最大的动力,甚至可以说为此付出生命为代价都在所不辞。
听到霍嬗的话,赵河西等部曲一个个的都是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司马迁生吞活剥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敦厚的太史令藏着如此坏心思。
霍嬗看向上官安,说道,“这也是你们陇西人,我今天就好好的教一教你。做好本职的事情重要,只是也不要影响其他人。”
上官安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平时冠军侯嘻嘻哈哈的全无威仪,可是现在再看看,在这位君侯面前都有些大气都不敢喘了。
霍嬗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事关陛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烂在肚子里。我十岁的时候都明白这道理,有些人活了一把年纪也不明白。整天使命、遗命,那与我何干?真要是有人惹到了你,也别客气,你是贵人!”
司马迁有些挡不住,抱拳作揖,“君侯明鉴,下官绝无让君侯犯险之心。”
“你事情做了,有没有险,那不是你来评判。”霍嬗警告说道,“先前还打算给你些面子,你若是再纠缠,就没有下回了。”
随即霍嬗对赵河西说道,“先前借来的稿子,一把火烧了。”
司马迁顿时急了,“君侯,那是家父遗作!”
“给你个教训!”霍嬗冷着脸,直接说道,“你记你的史,我做我的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就最好不过。你一再逾越,真以为我没有脾气?”
赵河西狞笑着直接当面烧掉了一些稿子,司马迁又气又急,但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冠军侯的那些部曲一个个看似凶神恶煞,司马迁哪里是对手。
还好遗作都还有备份,也都早就记下来了,所以也不要紧。最多就是这一次被羞辱了一番,可是即使是不服气也只能忍着。
甚至还不敢表现出怨恨的样子,因为他与霍嬗直接的地位差别实在太大了。
看到司马迁离开,霍嬗看向上官安,“学到了什么?”
上官安赶紧回答说道,“君侯,小弟愚笨,只是也知道为臣当恪守本分,不该有其他心思。”
“说的倒也没错。”霍嬗笑了笑,随即板着脸说道,“那司马迁也好、我也罢,实际上都是一样。只要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真要是触犯其他人的好处也在所不惜。”
上官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霍嬗直接将这些道理直白的说出来,那就显得稍微有些尴尬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霍嬗就继续说道,“官场上不说你死我活、勾心斗角,只是有些时候你上去了,别人就要被你踩着。你得防着点,别上了当都不知道。”
上官安连忙说道,“君侯,我在军中”
“军中就简单了?”霍嬗反问说道,“你要是有这样的心思,还是回去最好。如何抢夺军功,如何结交同僚,这也都要学。即使是我,也要带着熟悉的军队才敢出去作战。”
上官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自然也明白霍嬗说的这些都是非常在理的事情。只是对于还是少年的他来说,这些话题有些朝纲了。
“好好跟你岳丈学学,他谨慎。”霍嬗就继续提醒说道,“凡事多琢磨,在陛下跟前效力。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犯错,而不是想着要出风头、立功。”
这些自然也都是经验之谈了,如果上官桀、上官安父子能够真正的领会,那自然也是有很大的好处。
其实上官桀倒不用担心太多,那也是一个官油子,要说为官之道的心得,他会比霍嬗更加出色,也就是他不如霍嬗地位显赫,所以想要出头比较难。
毕竟霍嬗眼里的一些小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对于仕途等等,霍嬗也根本不需要去操心,而其他人就不得不努力的思索了。
谁让霍嬗的上司只有一个呢,而且也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同僚的竞争等等。
而上官桀等人就不行了,他们肯定是需要让上司看到自己的优秀,也要担心同僚的竞争,或者是被后来居上者取代等等。
至于犯错等等更加不用说了,他们一旦犯错,说不定就是再难有起复的机会了。他们基本上也是没有任何的犯错空间,但是霍嬗就不用担心。
很多人都知道,霍嬗满身都是不足,他不以为意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就是天大的祸事。
司马迁的一些事情也就是小小的插曲而已,霍嬗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是时间来得巧,正好可以教育一下妹夫而已。
有着一些生动、实际的案例,也可以让他更好的去感受到一些事情。
既然想要在官场上有所建树、既然想要朝着更高的位置去爬,那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说不定能光宗耀祖的事情,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承担风险,这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曹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调侃说道,“你堂堂大司马骠骑将军非要去为难一个太史令,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我应该为难九卿、郡守,这样才对得起身份,太史令在我跟前不值一提。”霍嬗也跟着调侃说道,“你说我这大司马,怎么就给太史令为难了?”
听到霍嬗这么说,曹宗也愣了一下。
大家好像只看到了霍嬗为难司马迁,而没有看到司马迁为难霍嬗。甚至不少人还会为司马迁打抱不平,觉得这是冠军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等等。
可是再仔细想想也不对啊,都说这位冠军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张扬放肆,可是再仔细想想,他到底是打了谁?到底是欺负了谁?
霍嬗笑盈盈的看着曹宗,说道,“我就是脾气太好了,以前懒得和一些人计较,这才一个个的都以为我好欺负!你等着看吧,马上很多人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