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笑疯了,看戏就看戏,咋还看上了相声。
前排的保守派们脸那个黑啊,都快成锅底了。自古以来唱戏的瞧不上说相声的,虽然同为下三滥,但唱戏属于忧伶,是有钱人看的,而说相声属于艺丐。
这种鄙视链让很多唱戏的一直在说相声面前有种优越感,咱穷是穷了点,但就是比你强。
陈兴昌改编戏剧歌曲,他们忍了,把老外搬上戏台,他们也忍了,但是把相声掺杂进来,终于有人忍不了了。
几个保守派怒气冲天,指着许诺的鼻子,“这是赤裸裸的亵渎!”
“你是京剧的罪人!”
许诺无动于衷,别说京剧变得怎么样,就是有没有传下来吧。
又一批保守派离开现场拂袖而去,激进派们劝都劝不住。
毕竟京剧是个圈,大家都在圈子里混饭吃,陈兴昌要是好起来,大家也能跟着好起来。
陈兴昌完了,用不了多久,京剧也得消亡,总不能永远指望着国家拨款吧。
激进派劝住了一部分保守派,他们想要看看观众们的真实反应。
伽利略道:“我也曾看大钟把摆动算定。”
“那全是你蒙的!”
现场哄堂大笑,气氛快活极了。
“我也曾观明月。”
“怎么样?”
“全是大坑!”
“胡说八道!”
保守派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几个老头子偷摸转头,用余光偷瞄后面的观众们的反应。
让他们失望的是,观众们都在笑,在鼓掌,有人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录像。
这一幕让保守派们有些恍惚起来。
曾几何时,他们的演出也是这样的,观众们都能够沉浸到戏里,跟着人物哭,跟着人物笑,很多人都在拍照。
但现在,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少见了,上座率低,中途离开的观众也很多,京剧逐渐在走下坡路。
多少年了,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
有人忍不住看向第一排中间坐着的那个年轻人。
这个人似乎总是在颠覆,颠覆音乐,颠覆影视,现在又来颠覆京剧。
伽利略抑扬顿挫地唱着:“写写书教教可赖以活命,辗转在那不勒斯热那亚罗马和都灵,我是广有学名啊”
“还是个流窜犯!”
掌声四起,很多第一次来京剧的观众们直呼精彩。
“京剧这么有意思的吗?”
“笑死我了,这教士可以去说相声。”
“难怪我爷爷爱看戏。”
眼看着伽利略油盐不进,说话滴水不漏,教士又建议主教开始审问他闺女。
李青衣扮演的就是伽利略闺女玛利亚。
大伙都乐了,柿子要捡软捏,这教士还挺机灵。
高能的部分来了,许诺看了几眼几个保守派,担心他们一会两眼发黑栽倒在地。
“娃娃,问你几句,你要从实招来!”
“那什么浮力重力离心力我们是一点也不懂。”
这就叫《一点不懂》。
“我问问你,你爸爸可做过一个望远镜啊?”
玛利亚笑道:“望远镜啊,有。”
两个教士都笑了,小孩子就是好套话。
“提起来望远镜真是好玩,一大片一小片放在两边。远望见教堂钟不大一点,用它看简直是就在眼前。”
红衣主教追问:“你父做它何用呢?”
许诺憋不住笑了,赵磊一莫名其妙,这有啥好笑的。
玛利亚在舞台上唱着:“我母亲早年命归天,撇下了父女度残年。隔壁大叔也早丧,他家的寡妇婶婶美如仙。我父终日把她念,无有媒约少机缘。因此上做了个望远镜,趴在窗口解解馋。”
“怎么还审出流氓来了?”
伽利略:???
他气急败坏两手一甩,显然已经不想说话了。
观众们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我勒个去,这是真敢编啊。”
“666,伽利略风评被害。”
“真是大孝女啊。”
“伽利略:大人我全都招!”
红衣主教一计不成又出一计。
“他发明温度计又是为何啊?”
玛利亚:“老爹爹最喜杯中物,家中无酒不成席。他说到热酒酸来冷酒寡,因此上发明了温度仪。”
“嘿,他还喝上了!”
“还是个酒色之徒!”
掌声那个热烈啊,观众们都觉得开眼了,这玩意居然还能这么唱。
“那比萨斜塔抛球之事,你又待怎讲?”
“那一日天气多晴朗,父女到斜塔散心肠。小奴家二八婚未讲,斜塔招亲要选才郎。绣球儿一对分轻重,同抛同落下楼堂。公子接球惨砸死,奴家从此守空房。”
一场《三堂会审伽利略》演完,保守派是大发雷霆,激进派直接融入了保守派。
但现场气氛那个热烈啊,掌声久久没有平息下来。
叫好声,欢呼声,掌声一波接一波。
保守派一败涂地,激进派风中凌乱,陈家班大获全胜。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