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望风而倒,前后无路,汉军声势弥天破朔方。 汉末昭烈行
第161章 望风而倒,前后无路,汉军声势弥天破朔方。
朔方县扼守南河与北河合流之要衝,水草丰美,战略位置极其关键。
所谓的朔方就是北方。
但朔方郡的郡治却不在朔方县,而在黄河几字湾分流的临戎县。
魁头本部主力早已收缩於郡治临戎周围,其余诸县守备空虚。
似是在关羽活动在北假地,击破拓跋別部后,魁头早已察觉汉人两道並举的攻势,他不愿继续分散兵力被汉军逐个击破。
於是魁头玩起了胡人的老一套战术,跑————
拖著汉军深入敌境。
那些破碎的县城对於鲜卑人来说没有大用,他们要保住自己的牛羊和奴隶不被汉兵抓到。
在汉军进攻之前,各部落都已向临戎县集中。
面对皇甫嵩排山倒海的兵锋,朔方县、广牧县的残余守军仅象徵性抵抗了一日,便竖起了降幡。
朔方的冬天,如同死神镰刀。
当刘备率领汉军主力,进入朔方县城时,扑面而来的並非预想中的抵抗与烽烟,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地狱。
空气中瀰漫著牲畜和尸体腐败的淡淡腥臭。
刘备目光所及,此方天地不再是风吹草低的壮阔,而是被厚重沙土覆盖的、
起伏不平的丘陵。
走近了,才能看清,那並非自然的山包一许多是倒毙的牛羊、骆驼,甚至————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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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避风的山丘下,几十顶破败的毡帐东倒西歪,露出里面冻得硬邦邦的毡毯和杂物。
帐篷周围,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几具早已冻僵的成年胡人尸体保持著蜷缩的姿態,脸上覆盖著厚厚的冰霜。
几个冻毙的孩童,如同被冰封的玩偶,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母亲或长辈僵硬的臂弯里,脸颊上还掛著凝结的泪珠,他们嘴唇乌紫,身上只裹著单薄破烂的皮子,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紫黑色的冻疮。
死寂中,只有寒风掠过枯草和冻土的鸣咽,以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牲畜垂死的哀鸣。
“嘶————
,饶是张飞这等沙场悍將,见惯了血肉横飞,此刻也被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勒紧了韁绳,黑马不安地踏著蹄子。
“好端端的一个郡,怎么就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白灾造成的,当然也有那些部落大人的原因。”刘备端坐马上,脸上惯常的沉静被一种深重的悲悯取代。
“他们占据著最肥沃的草场,有著眾多牛羊,自己衣食无忧。而那些底层牧民,衣食不足,一到冬天就会成片死亡————”
“草原上养不活人的,能活到三十岁就不得了了。”
他缓缓摘下头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过肺腑。
“一场大雪,竟能吞噬半壁生灵————各部大人自守自家,却无人调度粮草御寒之物给寻常牧民。”
“我汉家虽吏治虽然腐坏,然每遇大灾,朝廷必发詔賑济,开仓放粮,调拨冬衣炭火。纵有贪囊层层盘剥,终究总有一二能落到民间。”
“尤是这朔州军民御寒之资————”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朔州百姓的冬衣和过冬的粮草,是冯妤带来的“嫁妆”。
曹节为了稳住朔州、稳住北边,罕见地没有剋扣、甚至还额外拨付了物资。
刘备申报的军资,基本上曹节都满足了。
五原、云中百姓得以少受冻馁之苦,可以说是曹节无心插柳的结果。
而朔方,不受刘备管辖的区域,却成了白灾肆虐的修罗场。
“传令!”
“即刻清理战场!凡遇人畜尸骸,无论敌我,无论胡汉,皆需拾捡归拢!远离水源避风处,就地焚烧,务须烧透,不得有误!
”
“焚烧?
“”
一名并州出身的军侯闻言,脸上露出不忍。
“使君!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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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土?”刘备猛地转头,目光扫过那军侯。
“天寒地冻,掘地三尺难见寸土,尸骸遍地,堆积如山,若不及早处理,一旦开春回暖,冰雪消融,腐尸横陈,必生大疫。
,“伤寒之疫,发於腐肉秽气,冬日亦不能免!昔年汉家大疫,十室九空之惨状,即便尔等未曾亲见,难道未曾耳闻?为活人计,不得不行此非常之法,速去执行!
“”
“唯!”军侯被刘备眼中的厉色所慑,不敢再言,抱拳领命而去。
很快,一队队汉军士兵,开始搬运那些冻硬的尸体。
火焰在避风的洼地、枯河沟壑中次第燃起。
浓黑的烟柱冲天而起,在灰白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目。
刘备立於一处高坡,默默注视著下方升腾的火焰与黑烟。
寒风卷著灰烬拂过他的甲冑,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悲喜。
简雍不知何时策马来到刘备身侧,又看了看远处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麻木中透著惊惧的倖存胡人牧民,忍不住咂了咂嘴。
“玄德,这些归附我们的胡、汉牧民这个冬天多半也活不了啊。
,“白灾难以抵抗。很快就是腊月了,风雪会更大,死的人会更多。
,刘备点头:“宪和猜我在想什么?
”
简雍摇头:“天知道。”
“备再想一个人,跟咱们同郡出身的名臣崔定。
,“他当五原太守时,此方百姓冬月无衣,爬冰臥雪穿草衣求生,见吏到来则衣草而出。”
“崔寔不忍百姓受苦,便斥卖储粮,编製衣物,並教人纺绩,五原百姓得以免寒苦。”
“是时胡虏连入云中、朔方,杀略吏民,每岁奔命书来往不绝。崔定整厉士马,严守烽候,虏不敢犯,政绩常为九边之最。”
“为何同样是在边塞,崔定的政绩却远远超过他人呢。”
简雍低声道:“寻常边將,凭长城烽燧为防,崔定以万民为防,是以胡汉归心。”
“然也。”刘备赞同道:“我们的州里人给我们做了榜样。”
“我们来,不仅要打下朔方,更是要守住朔方。”
“现在教牧民耕织已经来不及了,得向朝廷要冬衣。”
简雍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脸上带著肉痛的表情:“朔方这几县,加上逃散又被收拢的牧民,怕不下万口,这冬衣————可不是小数目!咱们从五原带来的、还有后续曹令君拨付的,怕是杯水车薪。”
“得让子惠从并州再紧急调借————咱们这朔州军,自打立旗起,可真是钱如流水————
,,“哈哈哈!打仗不就得钱吗?
”
一旁的张飞闻言,大笑起来:“宪和!你咋跟个守財奴似的,心疼钱?心疼谁的?心疼曹节那老阉狗的钱?他的钱,办咱们的事,给这些快冻死的人一条活路,这是积德!是收心,你心疼个鸟!
”
他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简雍白了张飞一眼,没好气地道:“益德!话不能这么说,曹节的钱,那也是从雒阳、从三河、从司隶千千万万的百姓手中抠出来的民脂民膏,前方得多了,后方百姓的日子就更难熬一分————”
张飞冷哼道:“內地人不知边塞苦,天天嚷嚷著弃边,我看啊,让他们出点血也没什么不好。
,,“比起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还是前方紧吃的好。
,“好了。”刘备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爭论。
他望著坡下忙碌的景象和远处渐渐熄灭的火焰,目光投向那些在寒风中抱团取暖的老少妇孺。
“有人肯在后方源源不断地给我们送钱粮军械,让我们能在这苦寒之地站稳脚跟,能踏踏实实做事————就偷著乐吧。”
“至於这些胡汉牧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牛羊死伤大半,他们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的刀,而是这要命的寒风。”
“宪和,立刻传信给子惠!就说朔方遭到白灾,胡汉百姓冻毙无数,请他以最快速度调集所有能调集的冬衣、毡毯、粗布,还有治冻疮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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