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在恍惚间看见了一个并不算熟悉,但也说不上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有着柔顺金发的女子,她穿着一套通体漆黑的铠甲,在昏沉的夜空下恭谨地侍立在自己身侧,手中拿着一柄颜色与铠甲相仿的制式十字剑。
“足够了”
至少季晓岛是这么觉得的。
“说。”
可笑的是,自己刚才竟然还想要去掌握那所谓的【罪律令】。
他轻声念了一句,下一秒,两人所置身的书房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大地,一片无垠且荒芜的黑色大地,天空中,宛若火焰般流转的黑色天幕正在熊熊燃烧。
“你为什”
尽管料到了包括对方随手击杀自己在内的无数种可能性,但季晓岛唯独没有料到的是,面前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被自己伤到了,被一招乍看上去颇为犀利,实则不快、不准、不狠且直来直去的剑影伤到了!
“或许吧。”
“干什么?”
而且就算他确实当回事了,也不介意在朵拉·希卡痊愈后冒着忌讳承认她做守护骑士,现在的‘黑梵’也没有再将其当回事了。
少女惜字如金地给出了回答。
第二个声音是盖尔长者的——
第一个声音是系统的——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发不发烧,你隔着面具也摸不出来。
【她还活着?】
“不做。”
桌前的罪爵并没有给出丝毫反应,只是依然宛若假寐般靠在椅背上,与他平时离线时浑然无二。
他似乎又变回了之前的他,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
但至少,此时此刻的少女很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已经‘醒了’。
所以既然自己这位便宜学妹想当自己的骑士,那就让她当好了。
终于,被消磨了九成耐心的少女忍不住出口问了。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拍开了。
真是太荒谬了,仔细想想,只要自己愿意的话
“漫无止境的狂夜。”
言下之意就是我打算先把你面具掀了,再看看你发没发烧。
“怎么?”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罪其实在‘这里’,只是短暂地被映去了‘那里’罢了。
墨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而且我有面具。”
它也不需要出现在墨的技能栏中,因为在这个人手里,任何繁复的形式都是多余的。
但是
“不用了。”
“是。”
“是么?”
“既然醒了,就去看看他吧。”
第一件事,屈指在墨手中那杯咖啡的杯沿处轻弹了一下,然后这杯五秒钟前是热咖啡、三秒钟前是温咖啡的饮料,就变成了冰凉的冷咖啡,里面甚至出现了些许浮冰。
为什么使用了同样的方式,‘他’做得到,自己却做不到,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可是他醒是醒了,却又跟没醒一样,并没有半点反应。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低声念了一句。
不知何时出现在窗沿旁的银发少女柳眉微蹙,用她那清脆且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原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虽然短暂地映照出了自己,却依然还是‘他’,不是‘自己’。
但自己为何没有直接掌握那所谓的【罪律令】,以至于在关闭掉所有被动技能之后会被季晓岛伤到这件事,却还没想透。
剑光乍现。
然后,他想到了。
朵拉莞尔一笑,颔首道:“我还活着。”
“安静。”
语宸会不会.
她会不会
不开心?
墨檀浑身一震,猛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那双重新找回了清明的眸子便由‘瞪’转‘翻’,嘎的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出现了自己之前有所预料,但并无把握一定会实现的情况,却是令人欣喜。
墨檀原本是这样以为的,但是.
有两个原因,让当下已经变‘通透’的他在一定程度上陷入了混乱。
墨托着脸颊斜靠在扶手上,重新合上了双眼。
“代价很沉重。”
然后,伴随着他的一个念头,大地崩塌,天幕消散,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静谧的书房,仿佛刚才那一切仅仅只是一场幻觉。
“您可以让我配得上这个位置。”
因为罪爵邸上空那片原本已经蒙蒙亮的天幕,又重新归于了黑暗。
“怕死?”
如果说罪是墨水,那么他的【罪律令】则是一把喷水枪,可以用来发射墨水,使用墨水,把墨水变成武器。
“没有。”
所谓的此世之罪,也仅仅只是一个定义而已,毕竟无论是100%还是1%,罪就在那里。
墨抬头瞥了季晓岛一眼,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微微蹙了蹙眉:“还是温了。”
墨摇了摇头,然后睁开双眼看着倚在桌旁的少女:“威廉那边调整好状态了么?”
吹熄了魔晶灯的季晓岛跟在他身后,走出了书房。
“你!”
“.”
第三个声音是普兰娜重拳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我知道。”
“是!”
而半空中那片薄冰,在仿佛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壁般直坠而下,落入了桌上那杯已经被换了第三杯的咖啡中。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只有墨能感受到的杂波,他人物面板中的阵营忽然从【混乱邪恶】变成了【此世之罪】,并在几秒种后重新变了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忘记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忘记自己所置身的只是一款名为【无罪之界】的精神虚拟游戏。
因为他现在看很多事情都变得通透了
因为他早在离开光之都前,就知道朵拉·希卡已经死去了。
“抱歉,是属下唐突了。”
“无妨。”
墨摇了摇头,没有再看朵拉一眼,便与跟在他身后的季晓岛一起融入了深沉的夜色。
第八百一十五章: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