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不知道何时冒出了虚汗,有些握不住茶杯,如果他反应再慢一些,或者是刚刚卡顿的时间再长一点,肯定会惹人起疑。
皇上点了点头,直奔主题:“人关押在刑部一天,你可问出了什么?”
“微臣给皇上请安,见过太子爷,五王爷,各位大人。”
刘默颔首,慢慢站起了身子,转身坐在了另一侧的太师椅上,与刘熙对面而望。
站在皇上左右的一品朝臣里,有几个是刘熙身边的人,如今见皇上迟迟不肯开口,不禁纷纷进言相劝。
刘熙松了口气,绷紧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抓起身边的茶水抿了几口。
丁自闵偷偷瞄了一眼刘熙,又抬头看了看皇上,声音轻如蚊虫:“回,回皇上的话,并不曾。”
况且,这里还站着些许的大臣,他可以重责太子,但断不能让朝中官员看轻了太子,建立威信可能需要三年五载甚至是更长,但若是想要毁了威信,只需三言两语。
刘熙既主动找来了丁自闵,自然是有几分把握月满已经画押,刑部是什么地方?进去的犯人就算能活着出来也是被剥了一层的皮。
只是如此一来便是苦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她在天牢要如何挨过这段光阴。
丁自闵咽了咽口水,有些悲催的看了看刘熙,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份皱皱巴巴的供词,慢慢站起了身子。
刘默目光淡淡,扫过眼底酿着仇丝的刘熙:“儿臣只道太子妃是从瑶蓝前来和亲的太平郡主。”
差一点就着了刘默的道,这事虽是他一手策划,但他却从未露面也不能露面,不然不管能不能拉刘默下水,父皇都会怀疑他的居心叵测。
“坐吧。”皇上轻轻地摆了摆手。
丁自闵是刘熙的人,刘熙既敢咬定月满不是太子妃,又怎么还会有所顾忌?如今月满不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刘熙见此是真的急了,就算月满没画押,但孙尚钦的口供是他亲自写的,上可是言之凿凿的将所有的罪证指向了刘默,虽然一个人的口供说明不了什么,但给皇上看看也是好的。
皇上倒是并不惊讶,如今月满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太子妃还是个未知数,想来刑部也不敢用刑逼供,不过是口头询问。
这个太子是他一向喜爱和寄予厚望的,虽然不是在他的身边由着他看着长大,但也算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罪名还未曾定,他自不会像是审犯人一样的审问。
刘熙一愣,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没想到自己被将了一军,面上显出了讪色:“四哥真是会开玩笑,事出突然,五弟也是惊讶连连。”
刘熙听了这话,笑了:“四哥这话说得有意思,太子妃应该是在未央宫,而不是在刑部的天牢,难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四哥还打算帮着包庇不成?”
皇上轻轻一叹,淡淡地开了口:“对于太子妃的事情,太子可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说着,忽然露出了几分懊恼的神色。
然,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心虚,刚走出一步手便是一抖,手中的供词飘落在了地上,白纸黑字落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朕听闻孙尚钦已经立了一份口供,并且签字画押,你拿来给朕瞧瞧。”蓦地,皇上忽然开了口。
“太子爷,皇上传您速速前往朗坤殿。”门外,响起了宫中侍卫长的声音。
刘默不置可否的轻扬眉梢,唇角含笑:“五弟如何以为太子妃就不是被人冤枉的呢?”他说着,一双眼直透着刘熙,“还是说五弟很有把握指认太子妃不是被冤枉的。”
半晌的功夫,丁自闵也就是那个对月满用刑的朝服男子匆匆迈过了门槛,跪在了前厅的中央。
刘默心思念转,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阴寒的笑容,轻轻拂了拂自己的银边阔袖,忽而扬起面颊朝着门外迈出了脚步。
抬眼,见皇上仍旧看着他愁眉不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熙双眼一转,赶紧又道:“父皇若是着实担心此事,不如先传刑部的人来问问,看审出了什么个结果。”
丁自闵见此,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恨不得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先给埋了,根本不敢去看刘熙的脸色,只是一味的在心里哀叹,这次可是真完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如蚂蚁一般让所有人皱眉,因为看着比较吃力,倒是供词后面最后的那几个大字很是引人注目。
只见在供词的最下面,本该是月满签名字按手印的地方,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臭蛇精,吃屎吧你!
“咔嚓!”一声脆响,刘熙捏碎了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