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所说的第一次并不是这一次,而是上次在碧波池的那一次。
可是她的急迫,看在司慕冉的眼里却变了味道,他眼中那不断碎裂的东西,最终沉淀进了眼底,一抹苦笑勾上唇角,是他没办法说出来的无可奈何。
况且刘默早不派人送药,晚不派人送药,偏偏敢在中午的当口给她送药,他就确信尝试过蛊毒发作滋味的她会迫不及待的吃了那药,所以他提前在那药里加了催眠的**。
月满手心一沉,垂眸看着那愈发乌黑的银簪,心里忐忑不定。
他对她的温柔,如果要是被真正的月满看见的话,应该是会心伤的吧……
她不知道刘默如此的设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被人设计的滋味却让她怒火难消。
“放心,我既能保得了你一次,就能保得住你第二次。”他的动作很自然,丝毫没有生涩的尴尬,只是他的声音不似爱情,但却更甚亲情。
月满回神,抬眼却已经找不到了他的人,忍着心中泛起的淡淡荡漾,转身朝着沐华宫里屋摸索了去,好在她曾经来过,也算是轻车熟路。
月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察觉到他说了什么,没等他把话说完,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司慕冉,你能帮我混进沐华宫么?”
夏日夜晚的风,总是出奇的柔,轻轻拍打在脸上,好似情人的双手温柔抚摸。
至于她自己,不过是个和亲来的小人物罢了,刘默无论是软条件还是硬条件都是各国联婚的首选,就算她死了,祈天太子妃的位子也不会空置。
上次她设计蒙古公主的时候,曾经和夜不语的暗卫聊过天,像他们这种暗卫基本就是死士,他们身上常年带着一种药,如果一旦身份暴露,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吃下那种药,然后让自己变成一滩烂水。
月满一味想着心里的事情,真的没空和他解释:“我必须要见刘默。”
想来刘熙派人回村庄是把责任推到那两个被买通的妇人身上,以此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刘默却先他一步的杀了那两个妇人,本是想扩大刘熙的嫌疑,不想却被刘熙的人抓到了证据反咬一口。
越快越好,她现在巴不得拔光刘默那厮所有的毛!
说到此,就连司慕冉也是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不过好在你一直在睡着,并不曾用过晚膳。”
她现在说的话,比当初她和刘默说要见司慕冉还要肯定和急迫,毕竟她想见司慕冉是为了以解相思之苦,但她现在要见刘默是为了切碎了他喂狗!
她以为,他说的第一次救她是这一次。
月满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人家舍家撇业的来救她,又在危难之际好心来提醒她,可她到现在一句谢谢没有不说,还硬拉着人家当免费的马车,确实是不地道了些。
在这个皇宫里,皇后巴不得她死,苏缨络也恨她不死,但既敢在这个时候顶风给她下毒,又可以在事后顺理成章用出丧的名义邀请瑶蓝国的,除了老皇帝便再无他人。
她愈发变白的脸色和颤抖到不能自己的唇,刺疼了司慕冉的眼,他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揽在了怀中。
老皇帝本就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但奈何有司慕冉作证他不好再继续查下去,不过眼下刘熙将刘默灭口的证据摆在了老皇帝的眼前,老皇帝定是会再起疑心,以为她还是个假货。
真相往往都不怎么美丽,但如今的这个真相,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残酷了些……
司慕冉看着她脸上的阴晴不定,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所以你现在知道是谁要给你下毒,目的又是为何了么?”
对于老皇帝来说,她若是真,则会放出刘默继续重用,如她要是假,刘默的以后她未可知,但刘熙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占据到老皇帝的心里。
他算出她会一觉睡到半夜,更算出等她醒来的时候司慕冉已经来找她了,而以司慕冉的城府,一定会知道老皇帝派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只要这些人来了,她到底是真还是假的问题就不攻自破了。
绕过正厅,走过长廊,她脚下的步伐止不住的加快,其实相对于找刘默算账,她现在更想看看刘默被他老子虐成什么个鸟样子了。
用幸灾乐祸弥补气愤难当的月满,忘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现实永远会给她当头一棒,所以当她终于推开里屋的房门时,不由得石化在了原地。
充满着冷冽香气的屋子里,本应该被老皇帝喷成吐沫星子鼻祖的刘默,正斜躺在软榻上,一手支撑着面颊,一手轻轻地翻动着书页,神情那叫一个悠哉,动作那叫一个散漫。
快要被现实砸傻了的月满,看着眼前这一幕美男翻书的感性画面,一股邪火直飚心头,头发丝都快烧着了。
这叫圈禁?这叫养大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