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络躺在地上似并不急着起身,她欣赏着被谩骂声重创的月满,期待着她能够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痛哭流涕。
不过现在看来,是皇后想多了,太子并没有对这个太子妃有多上心。
刘默闲适的走了过来,疼的肠子都拧到了一起的苏缨络,借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泪眼模糊,双唇紧咬,怎么看都是一个楚楚美人。
本欲跳下树梢帮着解围的擅玉,清冷的眼睛闪过了一抹难得的笑意,再次靠回到树梢,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刚刚月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现在,面对这些武将恶心的嘴脸和满口的指责,她就是不想知道也要知道了。
原本还想再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的苏缨络,这次是真的泪奔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想止都止不住了。
她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熟睡着,长长的睫毛在光洁的面颊上裁剪出了两道阴影,微微撅起的唇还夹着吃到一半的鱼肉。
这个人是皇后下面的人,这次前来是受了皇后的交代,如果太子当真对太子妃上心,那么他必须在途中想办法除掉太子妃,毕竟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皇后就算能够容忍一个小国的郡主站在太子的身边,也绝对接受不了太子独宠。
七巧木木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月满朝着刘默的营帐走了去。
七巧担忧的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可一双眼睛已经红了起来:“娘娘……”
眼看着月满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苏缨络不但不避不闪,反倒是眼中挂起了一抹挑衅。
苏缨络看着满前的这只手,愣了愣,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是释然了,伸手握住了面前的手:“真是劳烦太子妃了。”
刘默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声音温润:“受伤了就要看太医,走吧。”
“下去吧,我累了。”
既然太子爷动弹了,就轮不到其他人了,所以哪怕是这些个武将恨不得吞了月满,也不得不站在原地忍着。
随着擅玉的离开,刘默迈步走进了自己的营帐,铺面而来的烤鱼味让他不由得拧了拧眉,可在他的目光触及到那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着人儿时,唇角又不由得荡漾起了一抹浅笑。
刘默愣了愣,仔细看着她那倔强的眉眼,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神色慵缓:“何以见得?”
只是在这些武将之中,有一个人的目光,并不似其他武将那般的憎恨,而是一种别有深意的打探。
“是。”
她家的娘娘才不是那样的人,这些人为何要如此污蔑她家善良的娘娘?
“太子爷……”
“你这是在帮着她解释今日的事情,是苏缨络故意而为之?你以为我不曾看出来?”刘默目色一变,“看来她收买人心的本事确实是一流。”
擅玉直接跪在了地上:“是属下多事了。”
眼看着营地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七巧才匆匆的跑了过来:“娘娘您刚刚,刚刚那是……”原谅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了。
似乎是他的动作惊着了她,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来帮着那妖精兴师问罪的?”
“我说我没撞她,你不会相信,我说我根本就没有对她居心叵测,你也不会相信,颠倒是非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做过。”
七巧在一边看的彻底捂住了面颊,完了,她家娘娘是真的疯了……
忽然扔掉手中的烤鱼,月满蹲下身子,满眼诚恳道:“苏姑娘真是抱歉,快起来,地上凉。”
第一次挨打的记忆是那么的记忆犹新,以至于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做好了承受疼痛的准备。
可是等了半晌,面颊却没有她刻骨铭心的疼痛,下巴的微微的痒,让她一愣,诧异睁眼,只见眼前的这双总是充满着漠视寒冷的黑眸,此刻却承载着灭世温柔。
刘默修长的食指轻轻弯曲,几欲怜惜的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万古神奇,他身子微微前倾,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淡淡却认真的一字一顿:“月满,从现在开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会永远相信你。”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里碎裂了,缓缓流淌出一种叫温暖的东西,酸楚着月满跳动着的心脏。
她没想过要哭,也没想过要发泄什么,但是在这一刻,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