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所有的宫人都跟在司慕冉的身边身后进了寝宫,那从房檐上飞落下来的人却稳如泰山的站在台阶上,背影笔直而健硕。
那人蓦然回身,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月满,粗黑的眉毛紧紧拧着:“你……想起来了?”
沉毅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迈着长腿下了台阶,一步步的朝着月满走来,那犀利的眼神,求知的眸光,怎么看都像是想要把她敲开了,揉碎了一般。
“主子,该进去了。”那人冷冷的开了口。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月满颇为受不住的撇开了目光,被一个人遥遥相望的感觉确实不错,但被一群人瞪大眼睛瞧着的滋味就不怎么美丽了。
“然后你抱着我私生子跳井了?”月满上前一步又问。
“窸窸窣窣……”
“难道我曾经有个私生子?”这次,换成了月满对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并反退为进。
还真是没出息了,她怎么就对他的声音如此没有免疫力?
既然他答应了,那就说明刚刚她喊出口的就是他的名字,可她确信自己不认识他,也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
“所以说,我还是要抓紧去贵仁宫提醒一下,我可是听闻,当初祈天太子爷抱着太子妃前来皇宫寻太医的时候,因为孟侍卫长的阻拦,祈天太子爷把咱们的宫墙都拆了,要不是太子殿下来的及时,孟侍卫长如今哪里还有命活?”
月满在院子里四下找寻了起来,翻翻这里,敲敲那里,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如果要是她会游泳,她恨不得跳到井里去寻一寻。
“我倒是也听闻了此事,而且太子妃昏迷那几日,祈天太子爷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可见其在乎的程度,你还是抓紧去一趟吧,不然若是当真出了岔子,别说你脑袋上的乌纱帽了,估摸着脑袋都得跟着落地。”
她其实,只是想要找到那突如而来情绪的根源而已,因为她清楚,那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悲凉如此的清晰,如果不是她之前和沉毅有什么纠葛,断不会有这种情绪。
月满笑了笑,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继续搀扶着往前走着,清透的眼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前方,声音淡淡:“司慕冉,我还记得你立誓要当一个明君,以和为贵的治理国家管理人心,可你好像忘记了,我从不是哪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
月满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几抖,下意识的后退着,她畏惧的看着慢慢朝着自己靠过来的沉毅,一种莫名的恐惧夹杂着哀凉,顺着心底蔓延至周身。
月满搀扶着他进了雅棠宫,宫人们纷纷见了司慕冉毫无血色的面颊,吓得纷纷涌了上来。
“那不然你杀过我全家?”月满再次上前再问。
几名太医忽然从院子口匆匆走了进来,挡在了月满和沉毅之间,月满知道这些太医是要给司慕冉看病的,自然是以人家为主的先给人家让路,可随着几名太医匆匆从她的眼前走过之后,她发现沉毅也没了踪影。
“对对,东坡肉就属其中之一。”
几名太医一边说着话,一边匆匆离去,可月满却呆愣在了原地,半天回不过来神。
叹了口气,月满转过了身子,在司慕冉的期盼中,轻轻点了点头:“好。”
司慕冉看似虚弱的面颊,忽而绽放起了一丝似孩子般的笑意,却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好像万分舍不得一般,深深的凝着她。
司慕冉蓦然回神,像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的对着月满笑了笑:“阿满,等等我。”带着几分不舍的转过了身子。
“……”沉毅面颊再抽,接着后退。
“我记得咱们皇宫里的许多食材都是会放八角调味的。”
“太子殿下您这是……”
靠!人呢?她还没问完呢!
咳嗽了一声,她本是想提醒司慕冉该进屋了,却不想一个黑影忽然从房檐上无声的落在了司慕冉的身边。
“赶紧去传太医过来!”
究竟真相是什么呢?
“你是新来的宫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月满诧异的转身,只见一位穿戴考究的年轻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在她的身旁,还跟着几名婢女。
这女子长得还算是不错,但神色尤其嚣张,明明和月满的身高差不多,却非要昂首挺胸的垂眼相看。
“既是宫女就要有宫女的本分,你们的主子不是病了么?你怎还站在这里发呆?”
月满在她赤,裸,裸的鄙夷下,和满是教训的语气中,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正要还口却被匆匆而来的老嬷嬷拉住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