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在最前面左侧的则是夏侯府的当家,也就是现在螟蛉国的宰相夏侯淳,虽年过五旬,却身材硬朗如同壮年。
对于雪桥的吩咐,月满是从来都不会耽误的,拍打着衣服站起了身子,匆匆与七巧朝着远处跑了去。
月满随着七巧从后院跑了出来,本是一路朝着雪桥换衣服的屋子奔去,可却在路过李府门口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那个人虽行事乖张,但为人却很是内敛,虽手段毒辣,但却总是给人以慵懒无害的错觉。
月满见此,幽幽的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的同时,垂眸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衫:“明明是好心,却非要装出一副谁欠了你三百两似的,做了好事还让人背后骂着,难道桂白少爷你是觉得被骂比被感谢来的更让你舒心?”
此时与夏侯淳并肩而站,一同往门外走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高大,举止儒雅,随着他长腿迈出了夏侯府的门槛,夕阳的余晖直照亮了他面颊上的精致五官。
因为雪桥现在算得上是戏班子里的当家旦,所以梅姑娘提前便是跟李府的官家要了一间屋子,特意留给雪桥换衣服和上妆。
这般的低调内敛,还真是似曾相识呢……
月满有些呆愣的望着那马车,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总是见她算计在股掌之中,笑看着她吃瘪狼狈的某人。
他说话的同时,朝着对面热闹的李府望了去,当听闻见顺着高墙之内传出的喧闹与欢笑时,长长的睫毛忽而微颤,漆黑的眸似有一阵的恍惚,淡如水的唇悠悠上扬,勾勒出了一个似无奈又似期盼的笑容。
周围那些原本偷闲的打杂的,在他的扫视下,不由得站起了身子,不自在笑了:“桂白少爷……”
夏侯淳等了半晌,并没有听见刘默的回应,诧异的同时,悄然抬头,当看见刘默有些恍惚的神色时,虽觉得不应该打搅,但自己这老腰板却酸的难受。
桂白将月满拉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随后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的席地而坐调起了琴弦。不过他手在忙着的时候,嘴也不闲着。
月满回了神,一边嗤笑自己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起那个阴人,一边拉着七巧继续朝着雪桥的屋子跑了去。
然,刘默仿佛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旧望着时时传出热闹声的李府望着。
随着月满的离开,一行人走出了李府对面的夏侯府。
府门口对面停着一辆马车,周围的四壁采用了很是素雅的布料,乍一看上去很是平常可见,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那隐藏在其中的暗绣纹路,虽马车的棚顶同样采用了很是低调的颜色和装饰,但那镶嵌于棚顶正中央的夜明珠却是极其的价值连城。
蓦地,他那原本呆滞的神色缓缓褪下,抬眼朝着月满消失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眸子里似有点点光亮在闪烁,总是喜欢紧紧抿着的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感人至深。
桂白似乎没想到她会还嘴,一愣之下五指一松,锋利的琴弦登时将他的指尖抽出一道血痕。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笨到如此地步,其实也不用担心以后嫁不嫁的出去了,因为你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她从自己的里裙上撕下了一块衣料,小心翼翼的缠绕上了他受伤的指尖:“一会你还要上台,先这么按着好了,待晚上回院子我再给你包扎。”
月满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今儿的桂白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袍,面如桃杏,丰采高雅,虽身形还是那样的清瘦,但垂腰的长发却为他增添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灵动。
“你果然是猪托生的,人又哪里有那么笨的?”
虽然当着外人的面,她叫月满是小姐,但在无人时或者是她的心里,月满始终是祈天的太子妃,她家的娘娘。
“祈天太子爷也喜欢听戏?”他这话问的有一半有一半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让自己能顺其自然的直起腰身。
刘默回神,白皙的面颊竟带着几分宠溺的腼腆:“只是想起一个人,她或许应该喜欢这份热闹。”
在他的眼里,有一个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消停,什么是安静,哪怕是他曾经关了她的禁闭,她却仍旧能在自己的寝宫里玩得风生水起。
刘默说话的功夫,人已经上了马车,看似是再平常的不过一句感慨,却让夏侯淳记在了心里,这不,趁着刘默靠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的同时,他一边吩咐车夫去螟蛉最好的饭庄,一边对着身后的一名年轻人小声的开了口。
“明儿个你去梅姑娘那里知会一声,就说后而个我要带着一位贵客前去戏园听戏,让她将戏班的看家本事给我端出来,只要贵客满意,银子自是不会差了她的。”
“是,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