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感谢她的为祈天捐躯？还是会怪罪她的半途而废？是会恨她？还是会念她？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

月满却又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睁开了眼睛，望着熟悉的寝宫，空洞的发呆。

他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顿早饭，从太阳升起吃到了太阳落山，站在院子里的小宫女等得是望眼欲穿，两条腿站的都哆嗦了，却也不敢说话。

刘默松开揽在月满腰间上的手，一个人靠着软塌而坐，拿起矮几上的茶杯，修长的指尖轻捏把玩，不知道是杯子衬了他的手，还是他的手托显了那上好的白玉羊脂。

月满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了一眼静静吃饭的刘默，声音蓦地就凌厉了起来：“没看见太子爷还在用膳么？”

刘默要随着皇后老妖一起出席，并且坐在一起，也就是说从宴席到结束，刘默都要一个人去应付。

“奴才也是才刚想起来。”

沈晟婻无奈：“我要是不来盯着你，我真怕你就顶着你那个鸟窝脑袋出门见人。”

进了寝宫，宫女们似乎都发现了刘默带进来的气息不对，纷纷跪了安退了出去。

托福禄的提醒，从现在开始到整整的一个晚上，月满就拉着刘默，不知疲惫的叮嘱他明儿的宴席应该做什么，说什么，巴拉巴拉巴拉……

“好。”月满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闭着眼睛靠在了他的怀里。

还真是催命一样。

刘默缓缓抬眼看着她，沉不见底的双眸清晰倒映着她的影子。

她愿。

月满完全不给面子：“等着。”

刘默顺势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侧。

月满愣住：“干嘛？”

他看着月满淡笑不语，蓦地垂眸浅酌，眉梢钩挂着的一缕邪魅醉人销魂。

说了总比不说强。

福禄不曾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小声道：“奴才只是来提醒一句，明儿个宴请的时候，太子爷作为祈天的储君，是要与皇后娘娘一起出席，并且和皇后娘娘坐在一起的。”

刘默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忽而伸出长臂将她卷在了怀里，让她平稳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嗅着她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声音更低了：“离他远一点。”

月满登时就头疼了，不得不说，福禄的一席话对于她来说无疑不是五雷轰顶，晴天霹雳，霹的她外焦里嫩，体无完肤。

月满想，其实什么都无所谓，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在乎刘默会怎么想她，她现在唯一只愿，刘默能好好的走下去。

月满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见了就见了，反正刘默光鲜亮丽不丢人就可以了，我无所谓，笑话我的人本就不少，却不差今儿这三头五百的。”

好吧……

可……

月满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怔在了原地，她迈出步子一步步朝着他靠近，待站定到了他的面前时，双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遇见不懂的就沉默，遇见懂的也要沉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说一个字绝对不多说两个，反正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其实是教刘默如何在百十来号儿人的宴席上装哑巴。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姿态……

月满愣了愣，颤抖着手指朝着他刀削一般的侧脸抚摸了去，当触碰到他那赛脂的肌肤时，又像是触电一般的收了回来。

是重逢后的喜悦？还是刚刚撞见司慕冉和她的心虚？她不知道，她就觉得她哆嗦的控制不住。

“哗啦——！”有什么东西碎了。

屋子里，刘默在司慕冉远去的同时，抱着怀里的月满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左右不了宴请，也阻挡不了皇后要与刘默一起出席，但眼下她却能拖延住时间，虽然她不清楚就算现在拖延住了刘默和皇后单独相处的时间，等到了宴请，皇后会不会再出难题，但现在她却顾不得那么多。

刘默的占有欲一向很强势，这一点在文昭和的身上已经体验过了。

福禄颔首：“是，奴才明白。”

“太子妃……”福禄瞄了一眼渐渐西下的太阳，欲言又止。

能拖就拖吧……

她现在想的是，需不需要先传个太医过来。

月满再次拿起了筷子，看似不紧不慢的吃着，实则这饭菜是个什么味道，她根本就没尝出来。

司慕冉说，皇后早就已经开始怀疑刘默的脑袋出了问题，而这个宴请就是最好的一个证明。

抬眼，见对面的月满已经睡着了，沈晟婻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怕她冷的身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心是累的，眼睛是酸的，明明困得要死不活，可闭着眼睛的月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没有人愿意当挂车尾的烂泥巴，但她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不过还好，有人懂她，有人明白她。

其实……

这就够了，真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