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听了这话,笑的不动声色,皇后老妖,你一定会喜欢的。
“月淡淡兮,露冷。风惨惨兮,人离。叹良辰夕,易散。哀鸳鸯兮,折颈。织就皆是泣血丝,无端剪破洛阳锦。分作两般,不复思归意。”
为了不惹人的嫌疑,福禄直接搀扶着刘默顺着后门离开了,而月满和其他的官员一同,顺着正门离开。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放手。
情已沾了肺腑,意已惹了肝肠。
年轻的女子和年迈的妇人在正厅里闲逛,但出口之词都是掐着嗓子句句用腔。
西厢记的结局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俩人永结良好,圆满而完美。
随着那和福禄耳语的小太监跑出了正殿,正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乐声再起,却与刚刚的宫廷之乐大不相同。
皇后冷笑着看着月满,在她的心里,她已经肯定现在的刘默已经傻了,垂眸朝着月满看了去,挑唇一笑,她倒要看看,这个烂泥一样的女人能够隐瞒着这件事情多久。
因为只有月满知道,那个进来的男人是桂白,而其他人却觉得,这个进来的男人和死去的大皇子油然相似。
还没等青竹开口,坐在马车里面的司慕冉先行笑了:“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只见这男子眉目清秀,面容姣好,柔情的目光又带着一些倔强,软侬之中又透着一抹傲娇。
这句话正合适眼前已看桂白看得痴迷的皇后。
正殿里的戏还在继续,不知道进行到了哪里,梅姑娘掐着嗓子很是委婉的道了一声:“张公子。”
以前她曾在戏班子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听闻别人说过,梅姑娘的戏唱的很是精妙,只是她一直不曾见过。
一曲的琴声忽然响起,这琴声流水涓涓细流,流淌入每个人的耳朵,不过在最高,潮的时候,这琴声却忽然哑然而止,就在正殿里的人都好奇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的时候,只见一穿戴长袍的俊秀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只是,眼下的皇后只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和刘卿之的种种,而下意识的屏蔽掉残酷的事实。
月满一愣,没想到这出戏竟然是梅姑娘亲自上阵了。
皇后不是崔莺莺,刘卿之也不是张生,先帝更不是郑恒,所以,感人至深的故事永远都是戏,而真实上演的日子永远都勾勒着残酷。
虽然气氛融洽了,可月满提着的心却并没有落回到肚子里,因为她知道,她刚刚所做的一切,只能拜托掉刘默沦为笑柄的尴尬,却并不能消减那些大臣已经升起在心尖上的疑心。
抬眼朝着高座上的皇后看了去,瞧着皇后那似向往,似追忆,似空洞,似怀念的眼神,月满在心里幽幽一叹,不知桂白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这出戏是正中了皇后的下怀。
司慕冉从始至终,一直都在静静的观察着月满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为了帮刘默解围而现在身旁的兴悦公主,又看着她为了袒护刘默,不惜和皇后明枪暗箭。
虽然她答应了司慕冉,只要刘默能平安登基,她就跟着他离开,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
月满并不想和他独处:“你不知道我去哪里。”
怨不过是放在心里没事拿出来伤怀的,但恨可是要以牙还牙才肯罢休的。
随着那男子的走进,正殿里霎时寂静一片,真的是寂静,因为除了月满,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其实,从似锦宫到沐华宫并不远,但很可惜,她眼下要去的并非是沐华宫……
故事里,张生和崔莺莺是一见钟情,但无奈于礼数的束缚,崔莺莺和张生一直保持着地下关系,后来中途出现了种种的事情,张生进京赶考,中了状元,而本该和崔莺莺在一起的郑恒,见自己不如张生,就主动放弃了崔莺莺。
其实皇后在看着月满的时候,月满也在看着皇后,四目相对,她将皇后的挑衅清楚的记在了心里,不过她不怒,反而也是笑了。
他知道,其实曾经,月满也是这样义无反顾的挡在他的身前,为他出谋划策,斩草除根,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任由她一个人血雨腥风。
月满却别开了皇后的打量,对着刘默身后的福禄点了点头。
福禄点了点头,忽扯着嗓子道:“太子爷疲乏,散宴——!”
当然……
“你……”月满木纳。
司慕冉笑的好看,对着马车外的青竹淡淡的道:“去未央宫旁边的槟雅苑。”
果然啊,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神算子。
月满叹了口气,车门关上之际,她一不小心就扫到了青竹,也顺便,将青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看在了眼里。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总是会在意那个男人身边其他的女人的,大度,往往不是说来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