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离开了没多久,春桥就认识了一个盐商,那盐商虽说不是富甲一方,但家底殷实,也足够几代不愁吃喝,春桥虽不是一眼就看上了那盐商,但却受不得那盐商再三送来戏园子的珠宝首饰,没过一个月便嫁给了那盐商,当时可谓是小小的轰动了螟蛉国一把。”
“可是我没想到……桂白在和春桥谈了一夜之后,竟然决定留下来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惊讶的事实,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桂白留了下来,只有春桥走了,不过春桥走之前,给了桂白一些银子,而桂白就是拿着这些银子,将戏班子重振起来的。”
当初她是觉得桂白的性子太软了,而且大少爷品性十足,所以她才会在临走的时候,说下那么重的话。
这个傻东西,竟然把她的话全都复制了下来,然后一步步浪费自己的时间去临摹着。
谁知,他这口气提得高了些,话还没说出来,便先是咳嗽了出声:“咳咳咳……”
她忽然觉得,她错了,真的错了。
梅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可就是这样平淡如水的语气,却刺痛了月满的心,她甚至是能够想象得到,桂白当时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时要有多么的落寞。
哎……
“果然是你比我了解桂白,怪不得桂白会喜欢上你。”梅姑娘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犹在,没有丝毫嫉妒的幽怨。
月满点了点头,确实,一个戏子能够从良的嫁给一个家底殷实的商人,这种事情搁谁眼里,那都是野鸡飞上了枝头。
无关得到,无关结果,只要我还知道你记着我,念着我,我就会开心的笑出来。
月满光是听着这话就觉得特别的累,懒得听下去的摆了摆手:“除了登基,你有更好的办法平稳住朝野,堵死皇后的野心么?”
梅姑娘忽然就拉住了月满的手,按着她的手摩挲在了怀里孩子稚嫩的小脸上:“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那么一个忘不掉,抹不去的人,我既然决定跟桂白在一起,我就会去接纳他的一切,包括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你……”
月满回神,瞥了福禄一眼:“你哮喘?”
结局很圆满。
梅姑娘却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开始其实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随着戏班子慢慢好起来,就在桂白决定和我在一起的前一天,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梅园的后院里,喝着酒自言自语。”
他说:“我终于一步一步走上了你期望的路,我终于按着你的要求,过上了你让我过上的日子,那么,是不是等你回来再次看见我的时候,就会开心的笑出来?”
月满笑的干巴巴:“梅姑娘,你还真大度……”
真是个急性子,就不能让人放松片刻。
福禄:“……”还真别说,太子妃您刚刚说的这东西,奴才真就没搁您身上瞧见过。
“也许桂白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呢?”月满打着马虎眼,好话谁都会说。
关于这点,月满觉得自己需要澄清一下:“梅姑娘,桂白不是一个世俗的人。”
她温柔的笑,像极了一个贤淑的妻子,温柔的母亲:“所以,还请太子妃不要自责,因为这是桂白愿意帮你的,而既然桂白愿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礼部才刚颁出了消息,下个月初六,新皇登基。”擅玉的声音是沉着的,浓黑的眉紧皱。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梅姑娘却摇了摇头:“小满子,你永远都无法理解像是桂白那种自恃清高的性子,大半夜敲我的房门,红着脸低着头问我如何经营戏班子的心情。”
下个月初六吗?月满在心里算了算,她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原来,他所谓的安逸,不过是在遵循着她当初的那些个话。
这难道就是,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会住着一个擦不掉,抹不去的……禽兽?!
人家的男人,孩子他爹还在给她卖命。
又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疙瘩。
是她真的该死?还是桂白太过单纯了?
月满止不住的叹气:“既然没有,那么眼下登基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一条出路,擅玉啊,做人防患于未然是好的,但不能总是杞人忧天啊?谁就能确定刘默登基的时候,一定会被看出破绽?万一要是一帆风顺呢?”
再者,大锅,你说你放心不下,你自己就猫在被窝里闹心好了吧?干毛非要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墨迹?她本来就已经够闹心的了,何必还要处处来给她添堵?
这日子还能不能继续过下去了?
擅玉摇了摇头,很直白的道:“不可能一帆风顺。”
月满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几欲昏倒,看样子这日子真是不能继续愉快的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