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骚猴儿一对小三角眼对上了麻耗子的死鱼眼,“瞧不出来,你小子倒有点本事嘛。”
麻耗子干咳两声,将钢针递还给骚猴儿。
骚猴儿并不接钢针,扭头看着姚青和武岳阳问道:“干啥?上面几层不是还有人么?不救了?”
“救!”武岳阳道。他出石室来,和麻耗子、骚猴儿、姚青一起上到黑塔第六层。
第六层石室的铁门与下面五层稍有不同,铁门底部有个可以掀开的简陋小门,显然是留以递送食物之用。
麻耗子更不停歇,蹲下专心撬锁。
武岳阳凑近门缝,探头向石室内张望。
黑塔第六层和下面五层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是空荡荡的一间石屋,几尊残旧的菩萨塑像,三两个破损的佛龛,以及满墙凸凹不平的浮雕,只是在石室角落里多了套铺盖。
武岳阳放眼扫视一圈,见石室正中摆着一张磨得发亮的竹席,竹席上盘膝端坐着乞丐般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武岳阳的视线停留在那人身上。
那人瞧着五十来岁年纪,发须皆白,身型削瘦,身着一件褪了色的道袍,样貌极其普通,像是私塾里的老先生,只是一对眼睛精光四射,发出异于常人的亮光来。这人显然就是徐凤春了。
姚青见武岳阳执意要救出这第六、七层的两个人,只好退一步,劝道:“咱们先逃出去,寻几件趁手的武器再回来搭救他俩。”
“七层的老先生也和你一般被锁住了双手么?”武岳阳知道蒙面女子在偷听,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武岳阳心中一亮,忽有所悟,“大师伯魏芝祥轻身功夫好,俞青红自然重点防着他的两腿。四师叔徐凤春有‘铁木鱼’的绰号,他被锁住双手,显然是俞青红忌惮他的手上功夫。”武岳阳暗自琢磨着,却琢磨不透徐凤春的独门功夫是什么拳招,亦或是什么掌法。
这点食物填不饱肚子,却也聊胜于无,吃了些东西,武岳阳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尽快地带两位师叔逃出去。他想着黑塔下面这五层石室铁门上的铜锁已然开过一遍,再开一次想必不会太难。至于六层七层的铜锁,因年代久远而锈死,只能用蛮力撬开,若是有铁棍或榔头等工具,撬开这两个锈锁也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四师叔被手镣限制住,若想逃脱就得找办法打开他臂上的手镣,否则即便逃出去,他也会拖累众人。眼下武岳阳不清楚麻耗子和骚猴儿能否顺利打开徐凤春臂上的手镣。
“那你还较什么劲?快走!”骚猴儿叫道。他掉头向下跑去,跑到六层拐角,见无人跟上,回头问道,“倒是走不走了?”
“麻子的飞刀不在身上,你的盒子炮也被他们下了去!赤手空拳,即便八个,怕也敌不过人家。”姚青急道。
骚猴儿扑到铁门口,免不了一番哀求,哀求无用,又是一番叫骂。
“四十余斤重的脚铐,‘风火轮’变成了‘铁秤砣’,嚯嚯嚯嚯!”魏芝祥怪笑道。
“磨蹭个啥呀?赶紧走吧,咱们伺机回来救他们也是一样,快快快!”骚猴儿火急火燎地催促道。
武岳阳道:“四师叔,你别担心,咱们先逃出这石塔,你手上的镣铐总有办法打开……”
魏芝祥和徐凤春一口也没吃,将饭菜包裹起来,顺给下面五人食用。
丫鬟阿曲恨不能进石室去痛打骚猴儿一顿,隔着铁门与他对骂几句,悻悻离去。
“六层七层这两人是我的长辈,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武岳阳直视着姚青道。
骚猴儿顺着石阶盘旋向下,回到黑塔底层,更手忙脚乱地将铜锁重新挂在铁门上。
蒙面女子绕道上山,正是要避开众人的视野。
另有几个未知之处也令武岳阳有些担忧,如黑塔七层那铁门上悬挂的铜锁是否也和六层一般,有没有锈死?如魏芝祥是否也和徐凤春一般被铁镣锁住双手?这两人是否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毕竟被囚在这黑塔里十二年之久,他们是否还能长途跋涉,受舟车劳顿之苦?俞青红又是否会设下别的什么埋伏,防止几人偷逃出去?这些不明的隐患都让武岳阳感到头疼。
“我叫麻耗子!”麻耗子翻着死鱼眼道,他捏起钢针,“应该走,但我不能走。”
“你还不走么?”徐凤春的声音从黑塔第六层的石室中飘出。
武岳阳觉得若要逃出去,有必要先弄清这些问题。他沉吟片刻,仰头问道:“四师……六层的这位师傅,您说您的双臂被铁镣锁住,那您如何吃饭呢?”
骚猴儿赶紧向山下眺望,并未看见有人上山来,他说道:“没人呐!”
骚猴儿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啥意思?回去?”
武岳阳道:“不行!咱们一旦逃出去,袍哥必定加强守卫,再救他们势必难上加难。要逃务必一起逃,一次全部出去。”
“没救出两位长辈,我不走。”武岳阳抓起铜锁,用力扳了扳,哪里扳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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