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是杜月笙，他说的话，总不会不算数吧？他说咱们若不愿留下学艺可以放咱们走，难道会有什么文章么？”姚青道。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人走到门前，敲了几下门。

武岳阳赶紧给骚猴儿、麻耗子和姚青解了绑。

“嗯，我吸取教训，以后绝不打无准备之仗。”马汉三恭敬道。

“别唠叨了，快想办法！”姚青训斥道。

骚猴儿抢着回答道：“咱们要是真不低头，怕结果就不像他说的那样了。他倒未必会食言，他也用不上食言，在人家的地盘上，有一百种阴咱们的办法——他杜月笙答应放过你，别人来为难你行不行？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连蚂蚁也算不上，而人家不只是一条蛇。”

杜月笙走到武岳阳身前，说道：“也不用充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几个小贼，胆子倒是很大，连国军的证件也敢偷。倒也巧，我们府上正有一位国军将领，你们是不是真金一炼便知。要不要试一试？”

戴笠只注重结果，过程怎样他不关心，知道事情办妥了便不再细问。他示意马汉三近前来，“费了半天劲，里面还有一层。”

马汉三领了四人去后屋安排早点，在汤水里下点毒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毁尸灭迹之后，补铁匠家人些许银洋，扯一句“你家男人入伍吃皇粮去了”便算了事。

“我倒真挺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戴笠颇感为难，皱眉稍做沉吟，“只给你五分钟！”

听麻耗子这么一说，武岳阳忽然记起在报纸上似乎也见过杜月笙的相片，正是生着这么一副招风大耳。

“你俩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姚青呛武岳阳和麻耗子道。

“能有什么办法？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这回家伙也被人下了，想逃跑更是难上加难。”骚猴儿蹲地上一边发牢骚一边抓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手脚麻利地塞进怀里。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选什么选！”武岳阳反驳道。

马汉三小心接过赤血朝珠，犹豫着问道：“这对儿宝贝太贵重了，要不咱换个别的……”

戴笠摇手道：“寻常黄白之物，入不了杜先生的眼。”

姚青又问：“这人真是杜月笙么？”

武岳阳和麻耗子对视一眼，两人谁也没有应声。

马汉三倒不感意外，铁箱外面既然箍了九道铁索，里面不管是什么都不算奇怪。

“不错，你比以前进步了许多，能沉住气了。”戴笠点头赞许道，紧接着话锋一转，“是咱们情报做得不够详细，这箱子究竟藏的是什么，其实不用非得打开箱子才知道，提前把功课做好，把从各方得到的信息综合研究透彻，也就得到答案了。当然，这次因为时间紧迫，没让你们多做准备就去执行任务。”

“你们想清楚了，眼下这世道，兵火连天，学好本领，有门武艺傍身，绝不是坏事。我不希望你们出尔反尔，强扭的瓜不甜，同意了就别反悔。要是不同意……”杜月笙沉吟片刻，似乎颇有为难，说道，“我明晚就要离开汉口，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不妨跟你们几个娃娃结个善缘。你们若当真不愿意留下跟司徒老爷子学本事，我放了你们也不碍事，前面的过节就此一笔勾销，这个主我还做得。你们几个合计一下，我等着你们答复。”

两人合力将木箱抬出。马汉三用袖口拂去木箱表面薄薄一层浮灰，露出金丝楠木特有的暗黄水波纹来，也露出了呈交叉状封在木箱箱盖上的两道符箓。而更令戴笠和马汉三感到诧异的是：这封在金丝楠木箱口上的两道符箓，竟是紫色的。

马汉三立即跑出屋外去唤人。

马汉三和戴笠对视一眼，先前触碰铁箱或铁索时，箱内回应的咔咔声还可以解释为金属共振，可是现如今敲击的可明明是木质箱体，按理来说箱内那物件不该再共振发声。

戴笠不敲还好，只这么一敲，金丝楠木箱中竟回应似的响了“咚咚”两声。

“你俩就没点主意么？”姚青有些恼火。

麻耗子木然道：“骚猴儿说得对。”

“咱们就只能任他们摆布么？还去不去南京了？姓马的可不会老老实实候着咱们去找他报仇！”姚青咬牙道。

“报仇的事儿，急不来。你看呢？”麻耗子扭头问武岳阳道。

武岳阳默默从门口走回来，用脚勾起地上的天蓬尺，插在后腰间，说道：“我倒愿意留下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