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叮!”铁匠门将最后那节铁链锯到不足筷子粗细的一个豁口,用錾子一别,再用锥子一敲,铁索应声而断,铁链哗啦哗啦落地。
半睡中的戴笠和马汉三同时惊醒,两人齐步上前。
铁匠们自觉地退到一旁。
齐腰高的铁箱方方正正,箱壁生满了红褐色的铁锈,箱盖卡在前侧箱壁的凹槽里,已经锈在了一起。
戴笠捡起一根錾子,塞进箱盖下面的缝隙里,就要撬开箱盖。马汉三微微咳嗽一声。
戴笠直起身,看了看几个铁匠,说道:“各位辛苦了一宿,喝杯茶,吃些点心,尽早回去补补觉。”
铁匠们连连点头答应。
“把那包银洋给他们分了吧。你先去安排他们用早点,别忘弄点热乎的。”戴笠对马汉三吩咐道。
“好,我这带他们去。”马汉三从桌子上取过银洋,带四个铁匠出了屋。
戴笠所指的“热乎的”是有特殊的含义,这一点马汉三当然能领会到。其实不用戴笠指示,以马汉三的为人手段、行事风格,自不会留这几人性命。
戴笠知道是马汉三,说道:“门没闩,进来吧。”
“我懒得追究你们到底什么身份,现在我给你们指条活路,走不走凭你们。”杜月笙伸脚踢了踢从四人身上搜出来的黄白细软等杂物,接着道:“刚上楼那大个子叫蒋占奎,他的本事你们已经领教过了,他师父是洪门龙头司徒老爷子,老爷子一身本领,更是深不可测,却无奈门下弟子虽多,能入他法眼的很少。这么些年,真正拜入他门内得他真传的弟子,也只有三人。早些时候老爷子托我替他留意寻几个好苗子,打算收入门内,我欠司徒老爷子一份人情,自然推脱不得。可是寻访了很久,合适的却没遇到半个。你们几个身手不错,瞧着像是受过名家指点,且那大个子也看中了你们两个,你们不妨考虑考虑,有机会跟司徒老爷子学本事,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马汉三摇摇头,“我见过的道符,都是由黄裱纸制成,紫色的还是头遭遇到。”
“收徒弟也讲生拉硬拽么?”姚青挑眉道。
“我总觉得这东西透着一丝邪性。你倒说说,这箱子开还是不开?”戴笠用手指敲了两下箱盖道。
“我没时间在这儿耽搁了,这箱子怎么处理你自己想办法吧。杜先生回来你替我打个招呼,我事情多,他不会挑理。”戴笠捏起一片糕点塞进嘴里,草草吃了两口,再喝一杯热茶,抓起帽子就往外走,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掏出怀中那一对儿赤血朝珠递给马汉三,“那箱子里指不上是什么东西,留这对儿宝贝给你,咱们做两手准备。”
马汉三额角沁出汗来,他心中暗自琢磨:“箱子里不是什么宝贝也就算了,没有功劳也挣个苦劳。可瞅这架势,箱子里的东西透着古怪,可别冒失打开木箱,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关可为祸不小。”当即回答道:“也不急这一时片刻,我也觉着这箱子里面有问题,稳妥些找个趟雷的吧。”
麻耗子眨了眨一对儿死鱼眼,说道:“应该是杜月笙,我虽没见过他,可听说过他的面相,跟他们说的差不多。”
马汉三小心进屋来,将门闩划上。
“办妥了?”戴笠问。
“妥了。”马汉三回答道。
戴笠迫不及待撬开箱盖,伸头向箱内看去,哪知费了半天劲,这铁箱里面竟还有一层木箱,木箱与铁箱之间有一拳宽窄的缝隙,缝隙底部是早已腐朽的麻布和,想必是作为填充物塞在木箱和铁箱之间,起减震缓冲之用。
杜月笙说罢给武岳阳解了绑,转身推门出了龙王庙。
“怎么还封着符?这符瞅着怎么这么别扭?”戴笠抹一把符箓上的灰尘道。
“可没人逼你们。”杜月笙道。
武岳阳扒门缝正向外张望。麻耗子将匕首从地上拾起,塞进袖筒。
木箱两侧有铜环箱提,正面箱盖连着锁鼻。戴笠环抱木箱两侧,拉住铜环向上提拉,木箱只微微晃动一下,竟仍旧十分沉重。
武岳阳看了看杜月笙脚前的天蓬尺,说道:“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哪里还由得我们不同意。”
“这他奶奶的下的什么棋啊?”骚猴儿揉着手腕道,“先是在那破塔上耽搁了好几天,这眼瞅着又要被困在这破庙里,咱们怎么他奶奶的这么不顺!”
熬了整整一夜,虽然戴笠没有半句责怪之意,可这么让戴笠无功而返,马汉三总觉是自己无能,他做最后的努力道:“老板,五分钟,五分钟内我找人打开这箱子,您能不能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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