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堂的每一日,都在思考着如何变法,如何改变现在的一切!
连手实法他都敢搞!
不过,她心念一动,就问道:“六哥觉得,赵卨、吕惠卿谁跟适合熙河边帅一职?”
“六哥,赵卨既调任熙河,那泾原帅臣该选谁?”向太后问着。
当年他在朝堂时,总是最晚下衙,最早到衙的。
韩绛试探着道:“或许,可以启用泾原路赵卨……”
章惇猛然抬头。
“先帝既让吕惠卿镇守河东,屏卫社稷,自然有着先帝的考量!”
……
这是最好的宰执人选啊!
“父皇既然让吕惠卿镇守河东,自有父皇的圣意考量在内!”
“以儿臣之见……泾原路为沿边要害,控扼西贼腹地,连接熙河、秦凤、永兴军……实在是关乎陕西安危得要害所在,须得选用一位忠厚长者,熟谙于民政之大臣!”
赵煦平静的说道:“圣人云:父丧,三年不改父之道!”
从这里就可以知道,吕惠卿的恐怖了!
两宫的心头宝贝,谁敢真的往死里得罪?
岂不是又得重选熙河边帅?
可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哪怕皇帝想任用也没有用!
仅此一条,就足以让那些有资格的文臣士大夫们敬而远之。
就算他们肯草制诏书到了门下省,门下省的给事中,就算死也要打回——此乱命也,不敢奉诏!
卢秉肯去、愿意去,纯粹是因为他好武,想要建功立业,没有进三省两府的想法。
应该留下吕惠卿的!
干得好,是天子圣明。
现在的大宋,谁能想到,章楶这个做了一辈子民政,干了二十几年亲民官的大臣。
“臣惶恐,伏乞两宫慈圣、皇帝陛下圣裁!”
因为熙宁变法的法令,大都是出自吕惠卿而非王安石之手。
至于把向、高两人往死里得罪的选项,是正常人都不会选的。
谁愿意毁掉自己的前程?
为什么?
所有人都害怕、讨厌、远离。
韩绛更是默默的退了下去,用行动表示了对吕惠卿这个选择的支持,他甚至看了一眼吕公著,默默的给吕公著点了一个赞。
根本不需要担心他结党,也不必担心他势大难制。
一个外戚,可能还有人愿意冒险。
因为赵卨六十多了,他估计也没有拜相的想法了。
那个人就是无情的公文机器!
必须尽快选出新的熙河边帅!
“且让他在河东再任三年,三年后,命其入京述职再谈其他吧!”
她对吕惠卿这个王安石门下最忠实的鹰犬的意见,甚至比王安石还大。
对吕惠卿,他没有私怨。
这恐怕是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章惇正感叹着就听着殿上的两宫和官家讨论了起来。
他也正是在看到了吕惠卿当时的气势后,最终选择了,听从章惇的建议,让吕惠卿去沿边建功立业。
于是,太皇太后问道:“诸位爱卿,可有熙河帅臣人选?”
官家答道:“儿臣在集英殿听讲时,曾请诸位先生,为儿臣介绍天下州郡能臣贤臣……”
可韩绛那一退一笑,立刻点醒了他——韩绛和吕惠卿的恩怨,那可是相当于司马光和王安石之间的恩怨的。
“身为嗣子,儿臣不敢乱父皇之政!”
所有和吕惠卿共过事的宰执,都不愿意和他继续共事。
愿意去的就更少了。
章惇、张璪,更是叹息一声,暗叫可惜!
那么,他就要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
吕公著在这个时候持芴出列:“臣以为,河东吕惠卿,乃是恰当的人选!”
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给子孙考虑啊!
现在,卢秉走到一半,去不成了。
于是,赵煦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韩绛、吕公著的小九九。
不止是因为吕惠卿的个性无比强势。
“侍读吕大防,于是为儿臣举故成都路转运副使朝散大夫章楶!”
他现在能这么好心?
自然,这位太皇太后怎会让吕惠卿去熙河建功立业?
却根本不知,宰臣们其实比她还想坑掉吕惠卿。
士大夫们,敢去的、有资格的,数来数去就那么三五人。
可章惇明白,吕惠卿一旦入朝,并且得到官家信任。
她当然想不到,都堂的宰执们,是在对吕惠卿下黑手。
没有人知道的。
毕竟,谁都知道,熙河现在有两尊真神——向宗回、高公纪!
都已经证明了这个人的人缘已经差到了一定程度。
于是,太皇太后问道:“那官家可有人选?”
“吕惠卿啊吕惠卿……”赵煦在心中叹息着。
赵煦自然知道,宰执们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他一开始,还没有回过味来。
只要吕惠卿去了熙河,那他这辈子都将无缘三省两府。
如今,回头想想,他当时其实是做错了选择。
恐怕就连章惇也不知道他的那个大器晚成的族兄,居然有着那么杰出、恐怖的军事天赋!
更不会知道,章楶就是大宋三代天子梦寐以求的那个完全克制党项人的一切战术、战法的大将。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章楶的一生,保持了全胜的战绩。
号称没有一支党项军队,能在他面前全身而退——铁鹞子也不行!
准确的说——铁鹞子,才是章楶最喜欢的猎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