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宴会……姜先生,您家中有个人,我倒是很感兴趣。”
在窒息的煎熬中度过了沉默的十几秒钟后,对方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安知真微微颔首。
若是城内有不安分的家伙、消息又足够灵通的话,这种时候就该蹦出来阻挠了。
等钵童离开,孔银莲忍不住问道:“老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按照原定计划,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吧?”
“当然,当然,您方便就好。只是,您若愿意拨冗莅临,是我们的荣幸。”
安知真笑了起来,她注意到钵童神色惶恐,便道:“刚才的失败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得麻烦你扮演一下这位张老板了。”
走入办公室后,孔银莲的表情还算平静;但另一位脱了张元鲁的皮、扮演成对方的钵童,面色却有些惶恐,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办公桌后方的女人。
“我让你调查过的事情……”
孔银莲还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宋雨棠还有些没回过神。
“您家里有个侄女目前正在念大学,对吧?”
“是啊,好不容易让阴沟里的老鼠都自发聚拢在一起,可不能轻易吓跑。它们是过于胆小的生物,连些许阳光都能吓到它们。”
……
“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孔小姐,我觉得之前是有些过分依赖你的能力。虽说是‘能者多劳’,但最近超工委的人手增多,总算是有人能替你分担部分工作了。”
过去各国鱼肉食利的大人物们,将一个个成为崭新的统治阶层餐桌上的无害珍馐,他们所创造的财富、权力和地位,被肢解和分享,转化为新世界的基石。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生活变得更轻松了。相比起俩月前,如今安知真麾下的势力规模,早就容不得有片刻分神,每天都得全力以赴去面对。
“不麻烦,我很乐意!”钵童赶紧回答,“但我对这个人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如果真的要扮演,可能会露馅……”
是,超工委的人手是变充裕了,本来实验室刚建立那会儿,孔银莲总是要东跑西跑,什么活都要干,而自从超工委成立以来,她的职责范围逐渐缩窄,成立总顾问大人的专属秘书,过去那些麻烦,现在的她只需要打一通电话让别人去办;
“有的……”
“我记得。但……这就好了?”
“很好,这就算是契约达成了。”
纵然是普通人社会中身居高位者,认知依然有局限。
虽然手段诡异,视人命如草芥,但在谈起梦想的时候,男人却双眼发光,纯真得像个孩童;在得到这位大人确定的答复后,钵童欣喜若狂,恭敬地低下头来。
“我明白。”
钵童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将那张人脸贴在自己脸上。
“是。”
*青年的手,与女孩的手,在空中交击,发出清脆的“啪!”。
天海市是推行计划的第一站,在超工委刻意放出部分消息后,得到的反应可谓意料之中:邪术师群体、对官方组织不满的民间咒禁师团体或个体,与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甚至还有非人类的身影……
“一周后,就是我父亲的九十岁大寿,我们不知安顾问是否有空……”
“原来如此。”
“过段时间把消息公布出去。我们做事,还是要考虑到道德要求较高的‘合作伙伴’的想法。”
“想找到稳定可靠的队友,最重要的还是看相性,而不是能力。”
扔下这句话后,安知真从座位上起身,随手拿起外套,真的就这样翩然离开了房间。
“算了,我也的确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还是先把这边的摊子先收拾完再说,明明人都还没走呢。”
“我今天已经工作完了,打算想回家休息。”
“好久不见,安顾问。”
“正在楼下。”
“嗯……”
那看似是面具、却是被施加了缚魂之力的脸皮,在与他人的脸皮相触的瞬间,就像血溶于水,同一种物质迅速交融、不分彼此。
姜志峰抓着自己的膝盖,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
“银莲,张元鲁带来的人现在……”
“收网的时间再往后放放,至于下一步要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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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咒禁师,不明白人类与安知真的差距,过去所拥有的成就皆建立在人对社会运转的熟悉与掌握之上;而咒禁师所代表的却是另一套规则,一套凌驾于过往体系的规则,他们的行事方法,在他人眼中堪称野蛮——
“张元鲁带来的人,你带着钵童去处理一下。”
老板竟然有一天会出于好意打算放她的假,而她心中竟也真的不受控制地升起感激之情……
孔银莲招呼钵童跟上,与走进来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岑冬生笑着回答。
“如果不是蕴藏着咒禁力量的契约,这样一张纸,对咒禁师来说又有何约束力可言?”
“——我想将我的戏法发扬光大,有朝一日让更多、更多的人能看到我的戏……”
安知真盈盈的目光望向她,语气温和。
譬如,起源于傩舞的傩戏——最初是傩祭中的仪式舞蹈,是一种原始先民的图腾崇拜和原始宗教活动,有着悠久的传承历史与浓烈的神秘氛围。到后来才逐渐发展为娱神兼娱人的民间舞蹈。
对方的瞳孔宛如深海漩涡般令人心生敬畏,她正在观察自己,不,与其说是“自己”,不如说是在身体之外的某个人,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是和那男人私会去了吧,说什么‘休息’,真是个任性的老板。”
真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对方根本没打算隐瞒。看这现场,姜志峰哪能猜不到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心中发寒。
“我怀疑对方就是您要找的人。”
孔银莲向安知真汇报道。
孔银莲按揉着自己的眉心,感到头疼。
“……也是。”
见对方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又问道。
“我记得你打电话来时说,这次来还有别的事?”
“是……姜云湄,姜学姐的事情。她一直说想再见你一面,就拜托我来转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