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这对母子受了屈辱,如今还要被呵斥。
一些出身贫寒的士卒不满的嘟囔:“我记得这李大人是奴仆出身,怎会干这助纣为虐、欺压百姓之事?”“做大官儿了,哪儿在乎以前的穷朋友。”
在他们看来,去了执法营,若是李锐有心偏袒,那此事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些人的话语声虽小。
但还是清晰落入李锐的耳朵里,他不以为意。
给一旁的葛洪使了个眼色。
葛洪立刻会意,一把抓起被他柳叶刀吓得尿了一地的马三,嫌恶的道:“跟老子走!”
迫于压力,人群散开。
李锐和葛洪带著人就直奔执法营,众人也纷纷跟了上来,要看个究竟。
片刻之后。
乌嚷乌嚷一群人涌入执法营。
执法营的赵总旗见了忍不住蹙起眉头。
他与李锐和葛洪吃过酒,先找上了李锐。
“李老哥,这是出了什么事?”
李锐淡淡望了一眼,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和赵总旗说了一遍。
赵总旗执掌执法营。
直接由姜临仙掌管,说白了就是和李锐、葛洪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种事情他见过不少。
可以从严了办,死在军仗下的也有,也能大事化小,活蹦乱跳的也有。
就看怎么运作。
他对著李锐使了个眼色,想要确定李锐和葛洪对此事的态度。
李锐明白赵总旗的意思:“此事尚有不明之处,还望赵总旗严查,还我安宁卫一片朗朗乾坤。”
严查呀
赵总旗顿时明白:“我安宁卫素来军纪严明,只要证据确凿,绝不姑息!”
听到两人表态。
围观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放在经验丰富的老兵眼力,就更觉得马三将逍遥法外。
葛洪眉头微微皱起。
又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当然明白李锐和赵总旗看上去是要严办,但其实是要放人。
可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行恶的渣滓。
但碍于李锐的面子,也只好隐而不发。
马三交由执法营处置。
李锐对著周围的士兵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见状。
众人这才稀稀拉拉的一个一个东西散去。
很快。
执法营中就只剩下李锐、葛洪还有执法营的赵总旗。
葛洪这时才问出心中疑惑:“李老哥,为何要包庇这个畜生,干出这等龌蹉事,一刀将他杀了岂不痛快。”
他是晓得李锐的性子,也清楚自己手下这兵的底细才会如此问。
否则他定要认为是李锐收了好处,才会如此做。
李锐轻叹:
“葛老弟,你不觉得今日之事有哪里不对劲?”
被李锐这么一问,葛洪顿时愣住。
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李锐:“葛老弟,赵老弟,你们说,一个毫无背景的妇道人家,还带著一个男童,要如何才能进入安宁卫腹地,并且准确的找到目标。”
“这”
葛洪瞳孔微微一缩。
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
对呀!
安宁卫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更不用说还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寡母。
这背后定有问题。
葛洪双眼微微眯起:“李老哥是想说有人要害我?”
他不是愚钝之人,被李锐稍微一点拨,就发现端倪。
李锐点头:“不确定,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随后转头对执法营的赵总旗抱拳:“赵大人,此事尚且不明,还请你费心调查,若是有结果,先告知我和葛老弟一声。”
两人的对话。
赵总旗都听著,也暗暗惊叹李锐的心思缜密。
这事听上去轻巧,可想要在短时间内就想到这一层,可不是轻易之事。
否则葛洪也不会轻易就中招。
说到底,就是这种孤儿寡母的桥段太能煽动人心,让弱者引起共鸣。
“李老哥谨慎心细,老弟佩服,此事包在我身上。”
赵总旗呵呵笑著。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能如此快发现问题,除了心细,其实还要足够无情,只有以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不带一丝同情,才能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不对。
“怪不得说人老成精,见多了,心也就硬了。”
他心里暗暗佩服李锐的老辣。
走出执法营。
李锐一脸平静。
他经历过太多,所以早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很多时候,弱者反而更擅长伪装。
孰是孰非,靠的是证据,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可能是骗人的。
所以就需要剥离情感,理性分析。
智者凉薄就是这个原因。
他若有所思:
“会是谁,为什么是葛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