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这帮孙子就是太闲了,都给老子上辽 家父崇祯帝,请陛下称万岁!
两百多年的太平岁月,如同一锅温吞的水,将盘踞于此的勋贵世家、官绅集团,慢慢“炖煮”得骨酥肉烂,沉溺在无尽的奢华享乐、勾心斗角与兼并土地、垄断贸易的游戏中。
他们远离战场,远离边关的朔风与血腥,在秦淮河的桨声灯影、西湖的歌舞升平中,一代代繁衍,也一代代腐化。
他们的子弟,生来便是钟鸣鼎食,锦衣玉带,斗鸡走马,眠花宿柳,将祖辈那点马上得来的功勋,挥霍在风月场和赌桌上。
什么家国天下,什么武勇血性,早已被秦淮河的脂粉和太湖的银鱼莼菜消磨得干干净净。
今日这个“长宁伯府”的李公子,不过是这庞大腐烂肌体上,一个刚刚冒出头的、散发着恶臭的脓疮罢了。
他的嚣张,他的无知,他的肆无忌惮,正是南方勋贵集团整体堕落、目无纲纪的一个最鲜活、也最令人作呕的缩影!他们早已烂在了这江南的温香软泥里,成了彻头彻尾的、只会吸食民脂民膏、败坏国家元气的寄生虫!
北方的建奴是明面上的威胁,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南方的这些蛀虫,则是暗地里腐蚀栋梁的白蚁,同样致命,甚至因其隐蔽性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更加难以清理。
一个大胆而冷酷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既然要彻底解决辽东问题,明年势必有一场决定国运的灭国之战。
此等大战,容不得半点纰漏。
南京这些勋贵,虽然大多庸碌无能,但他们在江南经营数代,关系网络密布,掌握着惊人的财富和部分潜在的影响力。
万一,其中有那利令智昏、或者与北方有隐秘勾结的,在关键时刻搞些小动作,比如泄露军情、扰乱后勤、甚至暗中资敌,哪怕只是造成些许混乱,都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得不防。
可这种事情又要如何防范?
严刑峻法、加强监控固然需要,但还有一种更“釜底抽薪”的办法——人质!
不,或者说,是“镀金”与“质押”相结合。
把这些勋贵家最看重、将来要继承爵位和家业的嫡子,全部“请”到京城去!
名义上,是皇帝恩典,选拔勋贵子弟入京,进入国子监或新军讲武堂“深造”,学习忠君爱国之道,接受军事训练,为国效力。
实际上,就是把他们控制在北京的眼皮子底下。
不指望他们真的能上阵杀敌,成为名将,但至少要让他们离开温柔乡,去北方,去接近前线的地方,感受一下战争的氛围,见识一下真正的金戈铁马、尸山血海!让他们知道,他们今日的醉生梦死,是建立在无数边关将士的浴血奋战之上的!
更要让他们背后的家族明白,他们的嫡系继承人,他们的“命根子”,攥在朝廷手里!如此一来,谁还敢在后方动什么歪心思?不怕断了香火,绝了嗣吗?
而且,此事操作起来,亦有讲究。
不能把所有子弟都弄走,那会引起恐慌和剧烈反弹,只带走嫡子即可。
在极端重视宗法嫡庶的古代,嫡子与庶子天差地别。
嫡子是家族正统延续的象征,是宗祧所在,承载着整个家族的未来和希望。
带走嫡子,就等于捏住了这些勋贵老家伙的七寸,要了他们半条老命!
为了确保嫡子在北京“学习愉快”、“平安无事”,他们非但不敢捣乱,恐怕还得更加卖力地向朝廷表忠心,甚至……再次“慷慨解囊”,为明年的战事“踊跃捐输”也未可知。
这简直是又一笔无本万利的买卖。
朱慈烺眼中寒光闪烁,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个“李公子”,正好可以拿来杀鸡儆猴,作为整个计划的序幕和借口。
就在朱慈烺思绪翻腾,将一桩简单的风化案,迅速上升为关乎南方勋贵整体命运和政治布局的棋局之时,雅间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骆养性刻意压低、却足够清晰的禀报声:
“太子爷,人已带到,就在门外。”
朱慈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神瞬间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停下转动茶盏的手指,将茶盏轻轻放在矮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带进来。”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
骆养性应道。
厚重的锦缎门帘被从外面猛地掀开,光线涌入。
两名身形健硕、面无表情的乔装锦衣卫,如同拖拽一头死狗般,将那个犹在挣扎、口中不干不净的“李公子”拽了进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向前一掼。
“哎哟!轻点!你们这些杀才……”
那李公子被掼得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酒意和怒气一起上涌。
方才在楼下被强行拖拽,已让他觉得颜面尽失,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他勉强稳住身形,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向前方。
室内光线比大厅柔和,但他酒意未消,视线模糊,只隐约看到紫檀木榻上坐着一个身着月白绸衫、气度沉静的年轻公子,正在淡淡地看着他。
至于两旁侍立的人,他一时并未细看。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对方那旁若无人的姿态,以及将自己如同货物般拖进来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这个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纨绔。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酒醉和膝盖疼痛,又跌坐回去,只得坐在地上,伸手指着朱慈烺,声音因愤怒和酒意而显得尖利刺耳:
“你!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折辱本公子?让本公子给你跪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长宁伯府的公子!我爹是长宁伯!你今日若不给我磕头赔罪,再把那妞儿送来,我让你出不了南京城!”
他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用家世吓住对方。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在南京地界上,除了魏国公、诚意伯等寥寥几家顶尖勋贵,就数他们这些二等伯府威风了。眼前这人面生得很,肯定不是那几家的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