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再次以回忆的姿态,进入到了自己的梦里时,不但没有惊讶,反倒是松了口气。
最起码在梦里没有疼痛,况且这是她的回忆,就算她现在不去重温一次,早晚也是会想起来的。
只是,这里是哪里呢?
“把这个给他吃下去,记得,要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
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侍卫和一个嬷嬷,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的关系,饶是他们此刻是压低了声音说话,月满却听得格外清楚。
此时,那个侍卫的手中,举着一个圆润的药丸,只是那药丸漆黑漆黑的,让人看了就难免心生不安。
站在那侍卫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药丸,却迟疑的没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侍卫看出了嬷嬷的疑虑,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人经过,才叹了口气的道:“放心吧,不是毒药,到底他是质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在咱们的宫里出事,他若是死了,别说你要跟着受牵连,就是皇上也没办法再控制祈天。”
听了这话,嬷嬷眼中的疑惑虽不减,但终于是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毒药,做什么这般强迫他吃下去?”
怪不得刘默是如此的痛恨着瑶蓝,如果换做是她的话……
相对于嬷嬷的惊讶,月满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惊吓来形容。
月满这次是真的没忍住,朝着瑶蓝帝威严的老脸就踹了过去,可她在梦里只是一抹影子,眼看着自己的腿穿过瑶蓝帝的面颊,是她苦涩的力不从心。
此时年少的刘默,正靠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对于嬷嬷的进来和靠近,完全不曾理会。
嬷嬷恍然大悟,月满心惊的发指。
蜡像一般的刘默,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收回放远的目光,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黑色药丸,似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便伸手拿起放在了嘴里。
刘默动了动唇,声音已经沙哑的如破锣一般:“黑白鸠毒是我曾无聊时研制出来的,后来被我父皇赠送给了一友人,不想时至今日又被瑶蓝帝弄到了手。”
瑶蓝的冬天特别冷,而且是要多冷就有多冷……
已经回过神来的嬷嬷,鄙夷的撇了撇唇,不但没有离开,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月满知道,她是在等着一会刘默痛不难当的服软要解药。
她现在就想迫不及待的往瑶蓝帝的老脸上踹上几脚。
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刘默愈发的痛苦不堪,终于回过神的嬷嬷转身跑出去通风报信。
我说刘默你四不四傻?好歹你也要问问这是啥吧?好歹你也挣扎一下吧?就这么顺从的跟小绵羊似的把药给吃了,你是怕毒不死你么?
这么说吧,以前月满在瑶蓝,要想顺利的度过冬天,她必须每天拼命的连偷带骗的弄银炭,一间几平米的小屋子,满满一盆的银炭烧下去都觉得冷,更何况是眼下,几百平米的屋子里,只烧这么几块的黑炭了。
侍卫再次顾虑的看了看四周,才拉着嬷嬷靠近了自己疾步:“这药是皇上特意找文大人,照着一个药方调配出来的,一黑一白,单独服用黑色的,足以经历一场剔骨之痛,而白色的则是这疼痛的解药,你一会盯着仔细点,若是他开口求饶,你速速派人禀报我,待我禀明了皇上,皇上会亲自派人来给他送解药。”
她狠狠掐在自己的手臂上,不停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打着自己的脸,她想要让自己疼醒,想要结束眼前的这一切。
瑶蓝帝王皱眉看着地上的刘默好一会,见他真的没有半分想要求饶的意思,吩咐两边的侍卫:“给我掰开他的嘴,把白鸠喂进去!”
嬷嬷在接二连三的震惊下,眼看着就要变神经了,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刘默,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没过多大一会,一群人走了进来,而在被人群簇拥在最中间的,则是一身龙袍的瑶蓝帝王。
就在月满控制不住,想要飞过去把药从刘默的嘴巴里给抠出来的时候,刘默却已经把药咽了下去,并扬起没有血色的面颊,对着嬷嬷淡淡一笑。
她一直以为曾经的自己就已经够丧尽天良的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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