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跑着去天台山,到达时怕天都亮了,况且武岳阳这一天下来水米未进,他身心俱惫,头重脚轻,支撑着他的只剩下满腔的怒火。武岳阳紧咬着牙,打着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跋涉。
武岳阳的本意是先去何保长家里借匹马代步,走过之前藏身的转角,见到被灰袍老人击杀的一个黑衣特务仍旧躺在路边,尸身旁边立着一匹红马,那马正低着头一下一下地蹭着死尸。显是这马识主,不肯弃主人而去。
四周不远不近地站着一些村民,指指点点的不敢上前来,见武岳阳拎着枪大步跑过来,立即作鸟兽散,三三两两地退到远处,鬼鬼祟祟探头窥视。
武岳阳上前去,红马扑籁籁喷出几口气,调转马身躲闪。武岳阳一把抓住缰绳,将红马牵住,又俯身从死尸身旁拾起步枪,将死尸身上的子弹、两把盒子炮、水囊、六枚袁大头和一些信件统统翻出,全塞到自己身上。
扫视一眼周围窥视的乡亲,自己一准儿是被当成了杀人越货的凶手,可是武岳阳没空计较这些。白日里他胸口曾被麻耗子以飞刀射中,留下一个细长的缝隙,这时缝隙中滑出一枚袁大头来。武岳阳捡起袁大头,他瞧瞧地上黑衣特务的身型,正与自己相仿,就剥下那身黑衣来,套在自己身上,更扯下死尸的蒙脸黑布,系在自己脑后。
呼啦啦一阵风过,灰袍老人赶到。
武岳阳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说话,跨上马去,纵马奔上大路。灰袍老人双肩微晃,如一道鬼影,尾随武岳阳而去,惊得围观的村民目瞪口呆。
姚大脑袋率肖疤子一伙悍匪下山来,快马轻骑,直奔索家岭。马队一路无事,很快绕过了黑树林,又跑了一会儿,众匪借着明晃晃的月光,已能隐约看到拱桥黑蒙蒙的孔洞。灰袍老人当日就在这桥前撒下一包呛人的粉末,阻断了武团长的追击。
过拱桥去,就算是进了索家岭的地界。拱桥那边是一片曲折的山路,在山路上前行几里,再穿过一片竹林,进到村寨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竹林夹道,是理想的藏身之地。姚大脑袋毫不犹豫,率先纵马过桥,率众匪冲上曲折的山路。可是刚刚拐过第了一道弯,众匪远远见到一队骑兵自竹林迎面而来,这支骑兵人数众多,数倍于众匪。
“别废话,准备行动!”谢老二呵斥道,“他们可都骑着马呢,等看见他们再点导火索来得及么?”
葛师爷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快去快回,这些人留不得。”
谢老二见那两根细线绷得紧直,摆手道:“我控制不好,你来。”
圆脸胖子道:“早埋好了,那姓姚的也早早过去了,可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见山上放人下来……那边枪声正向这边靠近,咱们到底是撤还是等……”
“我哪做得来这种事……”葛师爷发慌道,他从地上拾起盒子炮,再看谢老二,早去得远了。
天台山上,谢老二和葛师爷正坐立不安地守在忠义堂内,猛听到远处一阵枪响。两人跑出屋外,向山下眺望,可是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炸没炸死这地雷都是团结会埋的,咱们什么也不知道!”葛师爷听着密集的枪声,焦急万分。
猛然撞见,两支队伍都是一惊。
圆脸胖子没有推让,将两根拉火索稳稳牵住,“趴在大树后面,张开嘴,否则即便不被地雷碎片射中也容易被爆炸的巨响震聋。
“这事儿还是我亲自去吧。”谢老二去马厩里牵了匹快马出来,“我这就去,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转眼间长队来到黑树林埋雷的路口,谢老二见队伍前面的几匹马已跃过雷区,正是姚大脑袋带去的一伙人马。只是夜色中,马匹疾驰而过,哪能辨清姚大脑袋位居何处。谢老二怕姚大脑袋跑脱掉,瞪着大眼叫道:“拉!快拉啊!”
谢老二没有动,又问道:“要是没炸死……”
顷刻间,连串爆炸声响起,路口整个地表被炸碎掀飞,临近道路的几十颗乌柏枝木折断,倒伏向远离道路的两侧,原本平整的大路,被炸出数个深浅不一的坑来。
谢老二从腰间拔下一支盒子炮,丢给葛师爷,“这点事还得等我回来么?”
“二哥,你怎么才来?急死我们了!这路口来来回回过去好几个马队,我们都懵了。你再不来,我们都没主意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圆脸胖子凑上前来嚷道。
谢老二见枪声越来越近,焦急问道:“雷都埋好了么?”
谢老二下山来,一路飞赶,抵达黑树林的时候,座下马已口吐白沫。谢老二窜进林子里,将林中埋伏的几人惊得一跳,都抄起了枪来。等看清是谢老二,立即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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